乡村不见挑货郎的散文

时间:2021-04-23 11:46:38 散文 我要投稿

乡村不见挑货郎的散文

  自回了趟老家,终日心慌慌的。想是把心遗落在乡间了吧? 放眼望去,齐整整的大瓦房,屋顶的大红瓦闪闪发光,偶见几间土坯房,却已是旧物件,荒废的旧宅了。

乡村不见挑货郎的散文

  眼前晃过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来,脑子在旋转了360圈后终忆起,他曾是乡间货郎,挑了货物走街串巷的,如今却是肩上背个袋子。是走亲戚去了。

  说起货郎,谁不记得他的拨浪鼓,棒榔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那声“拿头发来换针使”恍惚间还是旧年,却是经不住的流年易逝。

  货郎挑的两个筐是流动的商店,无非就是卖些针头线脑的,大针小针一应俱全,各色彩线,早有手巧的姑娘们在挑,买回家纳鞋垫,留着出嫁的时候用。挑挑拣拣的满眼都是笑意与幸福。小孩子都是看热闹的,拿着玩具仔细瞧,看这个摸那个,样样都喜欢,买不买不说,图个新鲜吧,洋茄子是个好玩意儿,也不贵,红红绿绿的,带个哨。或者一小块大米糕,洁白如雪,甘甜如蜜,小孩子总是好打发的。

  明晃晃的阳光那么暖,每个人的脸上都带了暖暖的笑意,各取所需,有时候就是最大的满足。

  我是爱极了那些穗头的,明黄桃红或粉红总是好看些。黄色是丰收的颜色,一如秋季里那些如金子般垂下来的谷穗,而粉红和桃红的最初便是极具民间嫁娶的情意了,带了一团喜庆,挂在镜子两侧,垂下来,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去弹两下,那些穗子晃啊晃宛如在风中摇曳的云。或给小孩做帽子装饰,遥遥记起那些往日的旧物。都是小女儿的情怀而已。

  和母亲说起旧时的货郎。她说,我听见拨浪鼓响就满墙窟窿里找你姥姥梳掉了的头发。

  你找头发干什么?

  她笑着说:换大米花啊!

  一次才给一汤匙。我想,那些大米花,对母亲来说必是每一粒如珍珠且甘之如饴。货郎是她对自己童年最后的印记。她说,那都多少年的事情了。

  夜渐渐地就深了。那些记忆渐渐地就远了,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忘记的,没有什么是随便可以忘记。乡村的路已不是旧时的路,旧时光就这样远了。

  乡村已无挑货郎。

  雨雪未至

  辞旧迎新。转眼间又是一年。

  天气预报说最近会有雨雪,心里生出来很多的期待。事实证明,天气预报有时候不准。

  这个冬天干燥得有些离奇,雨与雪的痕迹就像玫瑰花的香气一样淡淡的。零零星星下过一点,转瞬又消失不见,很不真实。临近腊月,每天晚睡早起,因为妞妞要在家里吃早饭。每天早晨,在拉开窗帘之前,我都会期待一场银白把世界覆盖。回回都在来开窗帘之后归咎失望处。

  记忆里的大雪大都在小时候,老家人说话:纷扬纷扬滴。大朵或小朵,盛开于世间。小孩子穿了乌拉鞋在雪地里跑或跳,打雪仗也是和了泥土芬芳的雪,世界充满了水汽。

  又记起大连的那一场雪,很大的雪,足足到膝盖,一脚下去,不知道会踩在哪里。常常恍惚的以为,所有的雪都是旧日雪的延续,从五岁到十岁,从十岁到十六岁,或者到七老八十……一场一场凌乱,凑不成篇章。

  年就这样过完了,仓促又从容。那些经过的人和事,一堆一堆在心里,有温暖与薄凉在周身弥漫。没有什么是不能够淡忘的,就像雪,渐渐融化,变成水的印记。好好坏坏都懒得去分辨了,过去的都一样。

  是雾霾天。妈妈说夜里三点钟已下过一点雨。我却听见院子里的大树落下滴答滴答的声响,像是在哭。妈妈说,那是雾气与露。阴沉的天,总是会给人欲来雨雪的的假象。而假象总是自欺欺人的现象,来不及拨开迷雾已是真相血淋淋的呈现。

  太阳也懒了许多,摄氏14度的温度,无风无雨也无晴,清冽又冷清。有喜鹊和麻雀扑棱棱飞过。周遭都是冰凉意。

  过完年了,不得不感叹日子的飞逝。

  已经快要六九了,春意已在风里酝酿,春便是眉间的事情了。昨天还在空间里看到这样一句话:空气里已是春天的滋味。心里渐渐滋生暖意。

  雨雪未至,期待每天都有,却终是慢慢减淡了,像渐渐淡了的日子,总会不急不缓地走。遇到该遇到的人或事。

  东屋里,母亲在烧火,渐旺的炉火照红了她的脸庞,显出一种温暖的美,极好看。

  乡村井事

  我是在一个夜里梦见门口那口井的。

  苍凉的夜,月光给大地披上一件银色的装,满地月光如霜。那口井孤独地在夜里守望着,在寂静的夜里守望着宁静下来的村庄。如一个劳作者,累了一天了,终于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可以坐下来歇一歇。 而井,就真的像一个劳作者,每天都在忙啊,奉献出源源不断的井水供村里人食用,你来我往的打水人,忙得不可开交。

  井水甘甜清冽,对于孩子们来说,最痛快的事就是趴在刚刚提上来的水桶里咕噜咕噜的痛快喝水。就算不渴,也抗拒不了井水那份香甜的诱惑,那仿佛是蜜。

  夜色里的井是深沉的。一切都安静下来。就连风也睡着了,只有它是醒着的,它睡不着,看着漫天的星星如黑色幕布上的宝石,月亮的脚步越来越轻,生怕惊扰了井的好梦。其实,井是醒着的。 井壁上长满了青苔,莹莹绿绿,潮湿,散发着了一种草气,却又那么可爱。或许,那是井的头发。

  很早的时候就听说,那口井里有秘密通道,可以直通龙宫,龙宫里金碧辉煌的,什么都有,神仙、金银珠宝、美酒佳肴、美女如云,我就特别想下去看看,可是,井太深了,我不敢跳下去。

  井口是用山里的青石板铺成的,光滑、散发着幽幽的光,偶见白色的线条穿梭其中,显得那几块青石板秀气了许多。

  有时候想念会像潮水般在夜里涌上心头,挥之不去。我回乡的.时候,特意去看了那口井。

  旧宅已经卖了,我所看见的已经是别人的新房,比原来的房子高了很多,五间屋子全是大瓦房,门口弄得很是气派,旧宅的影子一点也寻不到了。只有屋后的一条土路,还能够找到一点旧时的影子。记得旧时的井水都是用来吃的,极少用来洗衣服,洗衣服都是去溪边用溪水浆洗。住在井边的人家就比较奢侈了,可以用井水洗衣服,像我奶奶家和丽丽家。

  村里井少,打水不容易,都是用担子挑水回家,有时候担一担水得走一里路,所以特别珍惜。用来挑水的担子,叫做“钩担”,两面都有可以挂着水桶的钩子,用钩担挂着水桶,在水里一晃就提上来满满一桶水,农忙时节,井水变得很浅,那时候打水就要用到井绳,一根长长的绳子,底端拴着一个钩,一晃,又是满满一桶水。 曾经,我对打水的人特别崇拜,太厉害了!就看着水桶那么一晃,就提上一桶水来。按捺不住,我也试试。特别自信,我用钩担打水,一晃,水桶竟然脱了钩,眼看着就沉到井底了,可把我吓坏了,这可怎么办啊?赶紧跑回家叫四叔。有时候捞不上来的水桶就得下到井底去捞,捞桶人踩着微湿的井壁,还得预防那些幽暗的青苔,一点一点下去。我见过很多次捞桶,看着那人到了井底,我在井边提心吊胆,伸长了脖子使劲看,生怕他被井底的妖怪擒了去,那种担心直到捞桶人上来。

  旧事已经很远,渐渐风干在记忆里。

  那次回去我看到了已经很老了的井。井边的尘土很厚,那些青石板经过岁月的洗礼也变得不再光滑,渐渐显出了老态,井壁上的青苔也不再是莹绿的,它也老了,随之更老的便是井水了。不过是中秋,阳光像锻子一样洒下来,路边那些菊花热烈地开着红的或黄的,树叶还未完全变黄,但是,已经有一片顽皮的树叶跑到井里去了。它在井里悠闲地飘着,井也欣然接受了它。仿佛那片叶子是它唯一的陪伴。

  井的寂寞和苍凉,让我心惊。它已经渐渐被遗忘,变成村庄的守望者。它认识村里的每一个人,知道村里的每一件事,曾经络绎不绝的打水人已不知去向,曾经热闹的井台边已经变得荒凉。

  井很深。井水很浅,还未干涸。或许,井是村庄的印记,就像石碾一样。以一棵树的姿态,站成永恒。但愿它永远不会被土埋葬,但愿它永远守卫着村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乡村旧事

  我也不知道奶奶是什么时候有神的。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已经开始给人看病了。

  记忆中的道场就是有酒有烟有茶有菜。奶奶能通神。这让我觉得很神奇,当仙家来了的时候,她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来找她的事情就灵验,她几乎都能够说出来——谁家几亩田,家里有口井等。

  旧时几乎村里家家户户都是有香楼子的。用高粱秸扎成房子的模样,外面糊上彩纸,里面有牌位。逢年过节,烧个香磕个头,以求保佑家里人平安。据说,奶奶的仙家姓胡。我睡觉的地方就紧挨着仙家居住的地方。为此,我常常会生出很多的敬畏来,做事循规蹈矩,好像仙家正看着我呢,我可不敢不听话。

  仙家很忙,来找奶奶的人很多。比如奶奶认的那个干女儿,是邻村的,长得很漂亮,就是常年病态,老是说不好受来找奶奶也是听人家说的。第一次她来,奶奶和她说了很长时间的话,第二次来也是。直到她的病好了,非要认奶奶当干娘。奶奶认了后,走得还很亲,过年的时候她都会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仙家,四叔见过。四叔说,那是一个冬天,白天有雪,夜里雪停了,皓月当空地上皑皑白雪,地上的雪亮得晃眼。他醒了的时候,雪已经停了,他从窗户往外看去,却看到院子里有只狐狸,一转眼就不见了。他赶紧起来想仔细看看,院子里什么都没有,连脚印也不曾留下。什么东西走路是没有脚印的,必定是仙家了。

  奶奶除了有神的时候和平时不一样,和别的老太太没什么两样,她也劳作也喜欢赶集。踮着小脚哪里都去。我最害怕的就是她去走娘家,一走好几天,晚上我自己在有仙家的房子里睡觉,心里觉得特别恐惧。那么黑,夜是黑的,墙是黑的,房梁是黑的,桌子也是黑的。我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恐惧像潮水一样将整个房子吞噬。想睡觉又敢睡,只盼望着快点天亮,而夜又是那么漫长。最吊诡的事情还是我的长头发。我总是觉得谁在采我的头发,头皮疼得紧,怕被采光了,又不敢喊,我想,有仙家在不怕的。可是我抗拒不了像潮水般涌上的恐惧。谁都不知道我的头发是怎么回事,或者是老鼠或者是夹席子里了。

  夏天的夜晚都出来乘凉,在三奶奶家门口。二奶奶三奶奶最擅长讲故事,讲那些传说中的仙家和妖魔鬼魅,把我们那群孩子迷得晕头转向,每天晚上都搬着凳子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像开会。那些远古的那些神秘的事情,因为未知不可探寻总是充满着诱惑力。二奶奶家刚盖了新房子,就在胡同口。下午放了学,我们扒开她挡在门口的玉米秸就进去玩捉迷藏,把她的房子弄得乱七八糟,她在骂过我们以后,我们毫无收敛之势,似乎更加肆无忌惮,她很苦恼。

  一日晚上,轮到二奶奶讲故事了。她讲到一半突然说道:有人看到我就房子里有一个鬼,青面嘹牙的,绿头发红舌头。边说边比划,可把我们吓坏了。二奶奶接着说,我准备请个仙家来把鬼拿住。你们以后不要进去了,省得被鬼抓了去。从此,我们再没有去过二奶奶的新房子,看见了都会退避三舍。因为二奶奶说请了仙家来,我们对仙家总是敬畏的。过了很久,奶奶告诉我:那是你们太捣乱你二奶奶吓唬你们的。于是,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丽丽,丽丽又告诉了楠楠,楠楠又告诉了小玲,从那以后,看见那个房子我们突然就觉得不害怕了,却没有再去过。

  村里面有棵大槐树。是洋槐,夏天开细细的小花,像米粒子大小,有股子味道,树干粗得七八个孩子才能抱过来,枝叶茂盛,中间却空着。据说,那棵树有神。每年村里人都会去供养,烧香烧纸。在树下求药也是有的,那是神仙给的药,包治百病的。那一天,家里的鸡病了,眼看就要死了。四婶说,你去大槐树底下挖个土鳖来,我去挖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一个类似于土鳖的虫虫,赶紧拿回家给鸡吃了,还真就奇怪了,鸡吃了那个虫虫就好起来了。

  仙家与神真是无处不在。

  村里几个家家户户都住着仙家。而仙家认识村里的每一个人,记得村里发生的每一件事,他就在村里看着村庄的繁衍生息,保佑着村庄。

【乡村不见挑货郎的散文】相关文章:

乡村货郎优美散文12-20

卖货郎散文01-26

生活随笔:又见乡村小货郎04-01

卖货郎抒情散文12-03

又见卖货郎的散文欣赏04-26

挑粪散文07-10

挑猪草散文02-05

不见的散文11-04

不见散文1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