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过年记散文

时间:2021-06-29 18:09:06 散文 我要投稿

北京过年记散文

  总感觉有一些地方,在人生中总是想绕开,而命运总是让你绕不开。我一直在想,这是不是就是命中注定的。

北京过年记散文

  北京这个城市,也许就是一座这样的城市。

  又到过年了,在北京工作的孩子,去年就曾说让我们去北京过年,那时,感觉孩子住在单位宿舍,一直感觉去那过年不是个事,就一直没有答应。今年,孩子租了公租房,也算是在北京有了一个家,又说起让我们去过年,也就在口头上答应了,答应孩子在计划中。

  一进腊月,大哥家的二孩子办喜事,一家人都欢天喜地为大哥家忙。忙罢,心中就有了一点愁云,从心里讲,大哥家新喜,按理,我作为叔叔,本应过年在家招待新媳妇。看着大哥忙碌的样子,几次想说上北京过年,又不好意思说。

  想当年,我上中师之后,第一年放假。那时,哥哥在北京打工,那时年轻,心是飞扬的,就想上北京去看看,写信给哥哥,说明了去意,哥哥也来信答应了,还特别给我汇款。

  那时,自己刚从农村出来,对城市还是那样陌生,上学时,只是经过安阳这座古城,上学是在滑县老县城。上学是坐汽车去了,只是坐汽车时,看到过火车,自己还没有坐过火车。

  第一次走进北京,是靠哥哥这只无形的手。

  父母亲不在了,总感觉家也没有了,父母在时,感觉父母为我们兄弟撑起了一片天。

  每一次经过父亲窗外,只要看到父亲窗里的灯亮着,就能感觉到父亲,就是不上去,感觉心是暖暖地。我老家是临街,父亲和弟弟一起住,楼下租出去了,父亲和弟弟住在二楼。在一个细雨纷纷的秋日,下班回来,经过老家时,看到二楼窗户里的灯光亮着,在恍惚中,停下车了,上楼一敲门,开门的竟是弟弟。一下子才清醒过来。弟弟一看是我,就让我进门,环视一下父亲生前住的房子,一下子泪眼朦胧。弟弟也明白我想父亲了,父亲走了,老家也没有了,原来的家,现在成了弟弟的家了。

  办罢喜事,客人们都走了,哥哥又叫我们一家人,办了两桌子菜。一家人坐在哥哥家的客厅,我看到哥哥也都有白头发了。长兄为父,哥哥就成了我们家的大树,也为我们撑起了一片天。全家人喜气洋洋,我们都为侄和侄媳贺喜,看着哥哥苍老的样子,从十几岁,到北京打工,现在还在上海打工。我的眼泪就落下来,不忍心说上北京过年这事,哥哥看我默默无言,仿佛看到我有心事,就问我,我才说了自己的想法。好在一家人都理解,这是新时代的乡愁,孩子和我们天各一方。

  北京,这座古城,也许有我难舍的情缘。

  当我再一次送孩子去北京上大学,我一直在想,我是十几岁走进北京的。没有想到,孩子也是十几岁,就又一次走进北京。

  当他硕士毕业后,本来想考清华的博士,但没有考上,找工作了,孩子问我,我就力主他,离开北京就业。因为,北京的房价太高了,不是我们家能搞定的。孩子表面上答应,在内心,还是不愿离开帝都,因为,他在北京上学已经七年了。

  孩子最后还是留在北京了,有时想想,那都是我的北京情结,上大学时的选择,是我一步一步把孩子送进北京的。

  此刻,当我和妻子,加上一个同学,同学也是去北京过年的,他的孩子和妻子也在北京。

  车已过卢沟桥,我倚着车窗,看车窗外的城市,窗外的风越来越大,那风吹着树梢,在摆动。尽管已是春天了,北京的天还是那样寒冷,能听到窗外的风响。天空还是不错的,有风,能看到西边的太行山,夕阳西下,晚霞映红天际。

  我想起,当年那个十几岁的青年,走进北京的情景。那年,我口袋中装着20块钱,从滑县出发,先坐汽车到安阳,从安阳坐上火车。那时,还是第一次坐火车,那快乐,仿佛还在昨天。记得当时是坐直快,车票是11块钱左右。手里是哥哥来信的信封,我出发前写信给哥哥哪天到北京,坐几次火车。说定他在火车站接我,我一下火车站,出了站口看那人来人往的人流,我好像一片小船,漂泊在大海中。天阴沉的,不时下起一点小雨,这就是北京。人生地不熟的北京,我有一点茫然,心就像天气一样阴沉,到站前广场,到处找哥哥,找了半个钟头,也没有从人山人海中找到。

  我就按哥哥给的路线,上了公交车。那时平生第一次坐公交,我不敢往里走,一直在卖票的周边,到了一站,就问一下卖票员,到了永定门没有,卖票的是一个妇女,可能是我问得多了,一定是看我是外地的人,坐了有二三站,我又问,卖票员答应了一声,我就慌忙下车。一下车,才知道是错了。一抬眼看是天安门,我站在天安门前的街前的路边,尽管是第一次看到天安门,此时,还下起小雨,我不敢向天安门边走去。一直站在街边,一会看那一路公交又过来了,我就沿着街边,看公交往哪走,边走边看车的走向,我走了好几站,看清那一路的公交车,我走到大石栅,认真看了路边的公交站说明,才明白坐几站,我又坐上公交车,到永定门,转366到黄村。刚刚还在为学会坐公交之后高兴,一到黄村,心中又茫然了,到哪找哥哥的工地,拿出信封,问路人,问了几个人,都说不知道这是哪。因为,信封上写的是信箱。这时,我才慌起来,一边走,一边想,要是找不到哥哥,那如何办,手上只有9块多钱,要回去,也只能是坐慢车,记得那时慢车是8块钱。这一次我长了一个心眼,问一位大嫂,一个戴眼镜的大嫂,我拿出信封,人家也说不知道,不过,人家说前边有一个邮局,你到那里问一下。我沿着大嫂指的路,找到一个邮局,人家才说给我方向。出了邮局慌然向东走,一会,看到一群打工的人,回工地,一看是我们大队的人,好几个都认识我,这样才算找到大哥。

  一生中,这是第一次和北京相识,竟是这样的艰难,这也是我的心路历程。

  当我们出了莲花池汽车站,站在北京街头,一阵一阵的刺骨寒风,向我们吹来。妻子还对我抱怨,你说春天了,北京可能也暖和了,要是这样,我穿上厚一点的大衣。一会,同学的孩子开车来接他,同学孩子热情地说送我们,我知道这里离我孩子地方太远,还是坐地铁方便,就谢了,他们开车走了。

  打电话,孩子在地铁中说,还有一站就到了。我和妻子,站在寒风中,看车来车往的人,感觉到自己是北京的一个过客,不过,要在北京过年了,一直想找到家一样的感觉。北京是我的家吗?

  西二旗,有人说与清代八旗驻军有关,其实不是,是明代在此设立的牧马场有关。小旗是明代军队基层的编制,就像现在的班,一旗是十个人,西二旗就是二个旗,就是二十个人。

  孩子的单位就在西二旗,他的公租房,也在周边。

  当我从西二旗地铁站出来,看到人来人往的人流,大多拉着行李箱,去坐火车,回老家过年。一看到这些常年在外打拼的年轻人,在浓浓的年味中,将要回到父母身边,我心中有一种浓浓的温暖。我站在寒风中,细细品味这群年轻人的回乡之旅,来自北国的风,吹得我感觉有刺骨的冷。我想到了二个字漂泊,我的心头有一种难言的愁绪,理论上,老家是我孩子的故乡,而现在北京又成了孩子的家。

  看到这一群年轻人的奔波之苦,心中一直有一种杂然的味道。

  过去,一直是孩子回到故乡,回到我的身边,过年的。现在才知道到,孩子也是在新的奔波之中,也有了新家和故乡之间的难舍。这就是我今年,一直想上北京过年的愿望,我也要做一个奔波者,也体会一下奔波中,过年的味道。所不同的是,我是别离故乡,别离亲人,别离我生活的太行山小城。

  父母不在了,孩子成了我唯一的亲人。一直以来,我认为,孩子是我放飞的风筝,在好多时候,只要是那空中的线不断,就是放飞的成功。平时没有事,也就少打电话,总是对孩子说,只要我们的身体好,也就是你最大的福。这样你在外工作,就不用操我们父母的心,给孩子一个成长的空间。

  现在,当我坐在孩子的家中,这是西二旗一个公租房小区。看到孩子前段时间,一个人买来的家具,还有生活用品,心中有一种深深的歉意。因为这是孩子自己动手安的家,尽管产权不是他的,是用每月4200元租来的,但我感觉租来的房子,也是家了。

  我望着这90平米的房子,如果用钱买,就值600万,在老家就是豪宅了。孩子还没有成家,就找来在一起的室友,两人共住,我来到之时,室友还没有回来。

  我是睡在天价的房中,却没有感觉到那样的奢华。我睡觉不好,这是顽症,这也是我这些年来,不愿意走动的原因。在来北京的周五晚上,我也是早早睡下,想养好精神。却不知12点醒来,一直折腾到快五点,才迷糊了一会,早上还是妻子叫醒我。睡在北京孩子的家中,也是,感觉坐了一天车,有点累了,也想早早的睡觉,躺在床上,找了一本唐浩明的《杨度》,胡乱看了一会,闭上眼睛,想睡,又睡不着。11点了,孩子的室友回来了,我借上厕所之时,给室友说了一声。

  也不知为什么,人到中年了,也算是寻找宁静的人,常年行走太行。不知为什么,就是睡不着,一看三点了,脑子中还是那样清晰。难道说,孩子的家还认生吗?

  第二天,孩子去上班了,孩子和室友都是在单位吃早饭。我和妻子吃过早饭,想到外面走走,一走出楼门,那刺骨的寒风吹到身上,有一种割肉的疼。我赶忙对妻子说,不去了,又回到房中。

  回到房中,妻子去厨房帮孩子收拾去了。

  我闲淡地看孩子的房子,在室内胡走着,一会我站在窗前。窗外的风吹着树梢动,树梢上没有树叶,只有枝条在动。一会,几只鸟儿在风中飞翔。我定神看它们,一会飞到这棵树上,一会飞到那棵树上,我也叫不上这是什么鸟。恍惚中,我能听到他们的鸣叫,仿佛是我行走在太行山中,听到的鸟儿鸣叫。在太行山的'空幽峡谷中,在悬崖边,在山顶上,我最喜欢听鸟儿的鸣叫。这是我故乡的鸟儿吗?是不是也飞到北京来了,也伴我到北京过年来了。

  一会,鸟儿又飞到一片竹林,在竹林丛中穿梭。我是站在七层楼上,在高空中看竹林,能看到竹林竹梢的动,左右摇动。我在以后的几天中,出门总要看这丛竹林竹梢动不动,动,就是风大,不动,就是风小。我也曾在夜色中看过这一片竹林,夜色中,周边是路灯,还有楼房中的灯光,竹林有一种朦胧的美。想想,寂寞中,能有这一片竹林相伴,也是一种不错的风景。

  平生爱竹,没有想到,在北京过年,还会有这一片竹林。

  又到后窗,窗外是一个小树林,那里还有一条步道。树林中大多是白杨树,还有几棵柳树,不时,也有鸟儿在树林中飞翔。我看到一个老人,在步道上漫步。后来,我常在街边看到一群老人,在打纸牌,其中就有这位老人,曾听他说,他是东北吉林市人,也不知是来寻亲,还是靠友,也是离开故土的人。

  站在空中看风景,总感觉到孩子的家,有一种飘的感觉,不像我在小城中的小院。脚踏大地,闲时在院中行走,能用手感觉到院中树叶的嫩,能感觉空中那飘飞的香味,还有妻子种的菜园,还有那伴我十几年的葡萄,一到收获的季节,我就叫来朋友月下赏月,吃葡萄。

  中午,是在一阵手机的铃声中惊醒的。儿子打来电话,说是有一件邮件。

  过年了,在孩子的家中过年,孩子成了主人。平时在老家,我是打年货的主角,现在成了一个旁观者。不过,儿子在我们来之前,就打了一点年货。妻子打开邮件,竟是几袋红枣。晚上,孩子还问妻子,还需要什么年货,就打开手机,让妻子在网上选,这里是送货上门。在家只知道能送饭,想吃什么了,一点击,没有想到,在北京还能在网上买菜。晚上在网上订的菜,第二天早上就送来了。

  我看不懂的时代,还有看不懂的年。

  睡醒了,就坐在屋中,喝一杯茶。近年来,自己不胜酒力,只是爱喝几杯清茶,我一一看孩子的茶盒,竟有好几种。有的是孩子买的,有的是孩子的室友买的,孩子也喜爱走动,有时也常出差。看到天南地北的茶叶,我是从内心喜爱,后来几天,我一一品味,也算是北京过年中,一杯一杯的清茶,也让我长了见识。

  一直在室内,感觉有一点烦恼,我和妻子,就想到户外走走,也算是看看孩子家的周边环境。站在窗看,看窗外那一丛竹林,竹梢还在摆动,也听到窗外的风声,我和妻子穿上厚大衣。走到院中,也看到楼前停了好多车,看上去,有新疆、西藏、吉林、云南等牌照的车,一看就是外地来北京过年的。也许都是像我们一样,也是来看孩子的,家是什么?也许孩子生活的地方就是家,是未来的家。

  走在西二旗的路上,刺骨的风吹着,有时竟吹得我后退几步。路上行人,个个全副武装,大都竖起棉衣上的帽子。我还是顶着风,走到一座立交桥下,因为那里有一座售报亭,路边都是被风吹倒的摩迪车。

  有一种习惯,在家时,喜欢在小城中满街跑,跑到一个一个小邮亭中买几本杂志,回家胡乱看。这几年,有一本杂志常看,那就是《读者》。可惜,小城中在创建卫生城中,一夜之间,把一个一个的小邮亭搬走了,从此,也没有买杂志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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