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乡下收获秋意散文

时间:2021-06-23 12:32:26 散文 我要投稿

去乡下收获秋意散文

  一

去乡下收获秋意散文

  秋意与春意一样,都值得享受。在城市的躯壳里,推开一扇窗子,泛黄的高树上一片法桐叶子,借着些微的晨风,在空中晃悠悠地飘下……

  时序总是按时摘下树的叶子,让她归于尘泥。这是秋意,也是一本诗意的书,需要带着释然的心情才可以读出韵味,我常想,黄叶本无哀伤,只是人给叶子涂了心的色彩,于是才沾满了或喜悦萦心或哀伤透骨的意味了。

  城市的秋意太局促,不如乡下来得淋漓分明。

  金秋,阳光温好,我去郊外,打算享受一下秋草未衰之时被阳光蒸发出草液的味道,让秋意充盈心扉,抹去那一叶飘落的视觉苍凉,打理一下迎秋的美妙心情。

  伟德山下,有一片腹地,是向阳的梯田,颇似我老家小北山的模样,当年“学大寨”没有规划重整地块,一切保持着杂乱的原始状态。田堰地埂的巴草叶子从叶缘处渐变为褐黄色,微风摇曳着,似乎静待农人的收割。草黄的秋意是在提醒农人收获,并不熏染衰败的氛围。想起那年我家翻新房子的时候,多么需要这样茁壮的巴草,秋草分配了,父亲几乎挨家用普通的山草换回巴草,没有一家邻居说个“不”字,父亲也收获了秋草,是向乡邻之情去索取,“草芥之情”满足了应急的心切,父亲一捆捆地搭理着那些巴草,嘴里念叨着这是谁家的,那些是从什么山上砍下的。而今用上了煤气液化气,这些秋草只能充当一道风景,供人欣赏了。

  “记着邻居的好,娶了媳妇忘了娘可以,可不能忘了邻居,咱们四间草房有邻居的温暖。”我说,忘了娘也不对。房子盖起来以后的某晚,父亲摸出一张纸条,递给我,“几把草,以后记着,咱们要还得起邻居的温情。”“还得起”?这份报答之心,哪里只是写在纸条上,是要我铭刻在心,还得起,就是承担起道义上感情上的“债”,无法用金钱来计算。

  二

  暖暖的秋意撬开我软软的心。地块间的秋草并未衰,正是杂草飞籽的时候,染上秋色的种子布满了草梢,仿佛是不起眼的小花,踏上去,沾惹着裤管鞋面。蹲踞在路上的“兔子蹲”,永远长不大,秋色里泛着鲜亮的光,静静地吸纳着阳光的温度;路两边的勒斯草漫延着,侵占着路面,踏上几脚都不死,在秋里还在扛着农人踩过的脚板;沟边的“水耿子”的茎,经秋之后越发红紫,细碎的小花擎在枝头,她要送给秋阳一首无题的小诗;那些苍耳趴在草窠里,缀着椭圆的果实,张开了皮壳,裤管上粘着一粒粒,讨厌死了,却还是多情,“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仅仅是一种苦恼?也不全然吧。

  哦,我明白了,秋衰之前,小草也要呈现她的诗意,也是在回报秋色吧。

  我索性盘腿坐下,软绵绵的草就是坐席。野草从来都是被除的对象,可它总有生存之地,农人不喜,闲情的人寄情也不妥,也许我们有时候就像这些秋草,在别人眼里很不经意,我却多了一份怜悯,而深嗅着,努力找到秋意的韵味。午后的阳光斜射着,草泛出的不是青涩的味儿,似乎是土地蒸发了草液,抽空了草的骨髓,散出发酵的韵味,是隐约的暗香,是需要刻意深嗅的淡香。不经意的成熟,往往不值得关注,可来得很醇厚。有人说,草籽无香,也许我太在意从草籽里嗅出一股无中生有的香了,心香自然有草香,我依然这样坚守着我的诗意。

  突然发现前面路边一位中年女人在撸草籽,凑过去看,一袋各色草籽足有三四斤重。她不等我询问为何采这些无人问津的草籽,笑眯眯地放下手中的活说:“草籽的香最自然。”哦,她也断定草籽藏香,并非我情有独钟。

  原来她没有说谎,不似那些浪漫的人说得玄妙。她和妈妈都有个头疼的毛病,山里人告诉她一个办法就是采集草籽装枕芯,那些杂香可以驱走夜眠时候的胡思乱想,也驱赶疑神疑鬼的病,她和妈妈坚持了好多年,晚上从来没有睡不着的时候。每到秋熟的日子,她都要捋些新鲜的草籽回去,一年换几次枕芯,她说那些啥丝绵啥理疗的枕芯,头放上去就晕,不能怪她矫情,山里人总是有山里人的钟爱。

  她的秋意在草籽上,生活因秋给了她多少改变,也许是些微,也足够了,伴着草香入眠,成为她的习惯,她就没有怨秋的情绪,每个秋,她都在期待。

  三

  我就像一个秋山里的巡山人,经过伟德山拥抱着的“大山口”村,被几株挂满柿子的景象吸引住。

  一位老汉正在往柿子的杈上挂玉米棒子,玉米叶褪到蒂部,扭成一组,六七个绑缚在一起。我为老汉扶住梯子,他下来,等我发问。

  “两种金秋的颜色放在一起,这个秋意就浓了是吧?”我只能想到这样浪漫的搭配。

  “那可是你们城里人的眼光,呵呵……”看不出老汉拒绝我,脸色依然温和,“城里人喜欢拍照,等柿子树叶落光,来的人就多了。”他似乎在告诉我来的不是时候,有些早。

  递给老汉一支烟,他摆摆手。

  “你还得从秋天想着春天不是?”老汉似乎还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秋意当然孕育着春讯,期待的永远是春天,那句“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么”的哲理名言,早给了我答案。

  可令我失望了,事情并非那么诗意。

  老汉所在的村子,每年伟德山大雪封山的以后,成群的乌鸦总是在村子的上空流连盘旋,这可不是好征兆,老汉懂得“鸟语”,说那是大山口村人没有给乌鸦留食,要来讨饭。世上的鸟,唯有乌鸦赶不得。乌鸦到来,是准备跟看见它的人交朋友,如果朋友做不得,它的情绪最简单,那就视你为敌人。老汉告诉我,若是乌鸦一粒粮食也吃不着,来年春天的苹果园结下的苹果一半都会被乌鸦啄碎,乌鸦记仇,人就要化干戈为玉帛,冤冤相报何时了,秋获也属于鸟类,独占就狭隘了。

  “呵呵,我们可得把秋获分一点给鸟儿……”老汉爽快地说,他眼睛里没有无奈,秋获之后再送出一些,似乎在他的内心并不掀起得失的波澜。

  这秋意里,也有鸟儿感到温暖的一刻,我们站在秋天里,只是对眼前的东西感慨一番,或是秋颂,或是秋哀,对秋意的感受何其肤浅!

  有句诗说:“人人解说悲秋事,不似诗人彻底知。”我觉得诗人哪如农人知,秋天是收获的日子,总不能忘记还有被秋意冷落在一边的禽鸟。

  山里的秋与我窗前的秋不一样,是活泼的,带着深厚的秋色,是有深度的秋意,是把最美的人性融入秋的深邃里了,这里的秋意秋色不再荒凉黯淡。

  四

  村子的平地上,村路边,都是晾晒着收获的秋粮,橙黄的玉米粒,铺满了水泥路,路头竖着一块牌子,只写了“晒粮”两个字,歪歪扭扭的,我把车停在路首,随意溜达着,农家的柴棍都拿出来挡在晒粮的边上,就像围起一道栅栏,告诉我,别越过。

  一位上了年纪的奶奶级人物引起了我的兴趣。她手里拿着一根粗针,坐在曝晒的花生里,拾起一颗颗花生果用针线串连起来,莫非也要挂在树上?

  原来她在挑拣那些三粒米的花生,我想起小时候称之“三罗锅子”的说法,只是好玩,可没有如这位奶奶“沙里拾珠”,这般年龄还玩得如此投入,付出足够的耐心。我蹲下问:“大娘,好玩?”

  奶奶从老花镜的上沿透出苍老的眼光,露出雪白的牙齿笑着说:“啥好玩?这不是给城里的重孙子弄的么!”

  她八十好几了,重孙子每年要几串“三罗锅子”,她指着挂在门楣上的好几串,分明是让我分享她的秋获成果。一年的心思就在奶奶的秋收里,她几乎捡遍了所有的“三罗锅子”,奶奶告诉我,每年重孙子都在脖子上挂着成串的花生照相。她所有的念想都给了秋天,只等花生上场。

  我想,她的梦里不知出现多少次串串“三罗锅子”的样子,仿佛是秋意特别安排她此时与重孙子对话,却无需言语,她可以给重孙子快乐就足够了,其实,她还可以给什么了,什么也不能给了。

  这些亲手串起的花生到底还有什么样的寓意,我不知道,可能就是为了给我足够联想的空白,这不是秋的诗意么?

  五

  看一片秋叶飘落就来了诗歌?实在是太虚假了。我原本打算去伟德山采集一些飘红的枫叶的想法就此打住,有些东西并非实物才觉得温馨,那些生活画面里的情调,在我离开的时候就从眼前消失了,可一直会在记忆的深处跳跃,我相信,最持久的不是一片树叶的影像,而是那些秋意里的温暖故事。

  自然在秋色里总是变得凝练地道,伟德山泉是小股散乱的水流,时不时从峭壁缝隙里闪出,可也足够让人驻足感叹一番。挂在岩壁上的小松树,时时吮吸着泉水飞溅而起的泉滴水花,各自顾着享受互为游戏的快乐。从容的泉水漫流在长满绿苔的石硼上,闪着晶莹而俏皮的光,射一下人的眼睛一晃就不见了。峭壁之下的`水湾,皆不贪心,都是深若尺许,经年的流泉刷了湾壁之后,不作停留,滋漫而下,放眼望去,山下的斜坡里到处闪着泉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给这无边的秋色填涂上了白亮的色彩。夏日里我曾经到过这里,可看不出这般澄明的秋景里的泉,也许,秋凉给了山泉以晶莹动感的灵性,也只有秋意才不染杂尘吧。

  哦,这是百川归海的力量!我从这里去追赶山泉的脚步吧。

  上亿年火山爆发拱起的伟德山,将多余的能量冲向黄海之滨,花岗岩的溶液在高温下一路流淌,成就了如今蜿蜒的小龙河,河床里,沿岸边,都是姿态各异的石硼,坚硬的河底托着山泉一路入海,也照顾着沿岸的百姓,时不时地留出一方沉静的水湾,那些女人三三两两蹲在岸边,浣洗着衣服。

  可能是初来乍到的一个中年女人兴奋地说:“太破费了,用泉水洗衣服了。”

  上游蹲着一位农妇,听到说话,抬头看见了我,似乎独自一人有点寂寞,跟我笑笑。她身边放一大筐子刚刚从园里拔出来的秋菜,她不紧不慢地清洗着秋菜,理去黄菜叶,然后用薄膜纸松散地一卷,轻轻放在干净的泡沫箱里。

  “回家还要清洗,那么认真有什么用。”我找话说。

  “你还问我?”她低头说,“你们城里人现在嘴刁着呢,吃个菜还要什么微量元素。”

  她的话令我不解,难不成她菜地里的秋菜沾满了铁、硼、砷、锰、铜、钴、钼之类的东西?她是一个很善于表白自己的女人,停下手里的活,将手上的水擦干,告诉我,她的秋菜每年要种半亩地,卖前就要放进这溪水里洗净,可不能图省事,要一尘不染,买去的人直接下锅,这真是闻所未闻。这是一个大学教授要她这样做的,还建了一个五十多人的“菜群”,现在洗这些菜,一个小时以后人家就开车来取,不敢耽误了。

  她是在宣传,不然,为什么要这样郑重地给我介绍。她讨好地说:“我白送你两扎,一天两天吃不出啥滋味,大学教授说,吃一个月皮肤就细嫩了,呵呵,可我们天天吃也没有见得细嫩……”她的话前后矛盾,实在搞不懂她是炫耀还是嘲笑了。

  她的菜比街摊上的贵一块钱,我掏出10元钱,她为难地给我了三扎,又收回去了,指着岸上的菜园:“你自己去拔菜吧,你们城里人喜欢吃个秋味。”

  什么是秋味?我很懵懂。哦,她那种毫不计较的爽快,不是“秋味”?我提着大嫂送给我的“秋获”,感觉一股浓浓的互信,随意流淌的感情直入我的心底,差点流泪了。

  可这种感情来得快,也脆弱了。一个男人又提来一筐子秋菜放在那女人身边,他身后背一个打药喷雾器,这菜有毒!难怪,秋凉了,那些虫子也要借着最后的疯狂,挣扎一番。不是说菜叶上有虫眼很环保么,我弄不懂了。

  男人将喷雾器放进泉溪里冲刷,然后又灌满一桶水,背在身后,走向菜园。

  “我们的菜从来不打药。”女人跟我解释,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

  她有必要解释。原来这菜是被泉水养大的,从出土就沾染着水中的微量元素,菜也生虫子,但每日要用泉水通过高压喷雾器直射来洗刷菜叶,那些虫子被喷射掉了以后,再在菜垄间的沟里灌水冲走,在地头做掩埋。女人告诉我,诚信是这片菜地的生命,只有秋天一季可产这样的有机蔬菜,别的季节没有,难怪要贵些了。

  我相信他们夫妻是经营秋色的能手,在这里没有秋意的悲切,只有盎然的生机。

  六

  与我一样趁着假期到乡下找趣的大有人在。往下走,一面大石硼上爬着三个人,马甲上写着“哈理工”三个黄橙橙的字,我就知道他们是哈尔滨理工大学荣成分校的大学生。

  哦,他们在研究石硼上的石刻,这里没有摩崖,石硼都是平地而卧,早听说这里的石硼上有模糊的刻字,似乎没有人可以说清年代,只是一组难以辨认的如诗一般的几行模糊文字。

  我站在对面看这些大学生到底有什么发现,他们掏出崭新的毛刷,小心地拭去文字上的浮土和尘杂,然后反复地,一字字拍照。

  我轻吟:“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一女生抬头笑笑,似乎并不满意我的答案,看来人家是专业的。

  “大叔,可听说有过关于石刻的说法?”一女生向我做专业调查。

  “没听说过,可肯定是刻诗。”我把知道的线索无遗地告诉了她。

  女生点点头,似乎很满意我对石刻的判断。其实,我也就是随口说说,我的心思并不在石刻上,胸中还装着一路一山所见的诗意。

  秋来了,推窗可见落叶纷纷了,地上被风刮起的叶子飞卷着,可我并不如前那样,涌出悲秋的想法,乡下寻秋的画面总是跳跃在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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