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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典诗词的意境美(5)

诗词 时间:2018-01-23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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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手法上的曲折隐晦。

  如何才是含蓄手法,下面有三首同是李商隐写的诗,比较一下即可知晓。第一首曰《歌舞》:

  遏云歌响清,回雪舞腰轻。

  只要君流眄,君倾国自倾。

  第二首曰《夜意》:

  帘垂幕半卷,枕冷被仍香。

  如何为相忆,魂梦过潇湘。

  第三首曰《嫦娥》: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清人纪昀对《歌舞》的评价是“殊乏蕴籍”;对《夜意》的评价是“小有情致,亦无深味”;对《嫦娥》的评价是“意思藏在第一句,却从嫦娥对面写来,十分蕴籍”。如果比较一下,纪昀说的确有道理,尽管三首诗为同一作者,但第三首比起前两首要好得多。因为第一首是正面直接道破,当读到“君倾国自倾” 时,已明白诗人要告诉我们的是贪色亡国的历史教训。诗篇终了,诗意也随着完结,缺乏蕴籍和余味。第二首比起第一首来情味较浓一些:因相忆而形诸梦寐,梦醒而余香似乎仍在,但垂帘半卷,枕冷衾寒,一人独处的凄凉自不必言,虽含蓄但余味不浓。第三首的手法较为婉曲。诚如纪昀所言,诗意是要表现自己在深夜的思量,“却从嫦娥对面写来”,写嫦娥在月宫的孤独,由孤独而产生的懊悔。人们历来对嫦娥吃灵药白日飞升成为月宫仙子皆称羡不已,诗人却说“嫦娥应悔偷灵药”,从而一人独处碧海青天,夜夜懊悔不已。这种奇特的构思,这种从“嫦娥对面写来”的婉曲手法,使这首诗成为千古不朽之作。再者,正因为手法的婉曲,诗意也显得含蓄,唐宋以来,人们对诗旨颇多猜测,这也增加了人们对此诗的兴趣:清人何义门认为此诗是“自比有才调,翻致流落不遇”的自叹身世之作(《义门读书记》);纪昀认为是“悼亡之诗,非咏嫦娥”(《阅微草堂笔记》);张采田认为是“写永夜不眠,怅望无聊之景况,亦托意遇合之作”(《李义山诗辨证》);喻守贞则认为是“责备意中人偷奔,而仍不能忘情”(《唐诗三百首》)。注家各执一说,揣摩万端,正说明此诗含蓄蕴籍。其实,一首好诗的内涵并不一定要特别说出,也不一定能够说出。苏轼说:“作诗必此诗,定知非诗人”,可谓知此中三昧。清代浙西派代表作家朱彝尊在这首诗旁加密圈密点,仅评了一句“是何言语”?可谓知味。历来的唐诗或古诗选本都会选《嫦娥》而置前两首于不顾,也说明人们对含蓄手法的推崇和认可。

  还有这样三首诗,皆是送别友人之作,一首是李白的《赠汪伦》:

  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第二首是王维的《齐州送祖三》:

  相逢方一笑,相送还成泣。

  祖帐以伤离,荒城复愁入。

  天寒远山净,日暮长河急。

  解缆君已遥,望君犹伫立。

  第三首是李白的《》: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

  三首诗尽管都很出名,但百尺竿头者还是第三首,其原因也还是在于表现手法的婉曲含蓄。它不像第一首直接点出与友人的别情:“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也不像第二首对着“解缆君已遥”的友人,直接抒发“望君犹伫立”的深情,而是像《嫦娥》一诗那样,从对面着笔,描绘友人的帆影渐渐消逝在碧空之下,眼前只剩下滚滚东去的大江在天地间流淌,《齐州送祖三》诗中的“解缆君已遥,望君犹伫立”已尽含其中;《赠汪伦》诗中的“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亦尽在其中,但均未直接点出,表现得含蓄深蕴。杜甫的《江上》中有“勋业频看镜,行西藏的独立倚楼”一联,历来为诗论家欣赏,北宋洪惠的《冷斋夜话》将其推为“含蓄”之代表;仇兆鳌评论说“夜不眠以至曙,故对镜倚楼,看容色而计行藏,但以报主心切,虽衰年未肯自诿,此公之笃于忠爱也”(《杜少陵集详注》);清人李子德评曰“‘勋业’十字至大至悲,老极淡极,声气俱化矣”。诸家之评,都在发掘或叹服其中的含蓄之旨。因为“勋业频看镜”五字,将年岁渐老、“时不我与”的紧迫感洋溢笔端;“行西藏的独立倚楼”五字则将报国无门、无可奈何的浩叹声闻纸上。更何况是永夜不寐,看镜倚楼,种种壮怀激烈可想而知,并不需要直陈“忠君报国”,这样更显得含蓄深沉,所以李子德评曰“老极淡极,声气俱化”!

  4、联想性意境

  是指发挥想象力将两个本来无关者挽合在一起,将两个互有差异的事物变得类似。这种创造性的融合所产生的新意境,其前提是要在互有差异或并无关联的两个物体之间找到共同之处,才能产生联想,如龚自珍的《寥落》:“青山青史两蹉跎”。青山在此指代诗人出世隐居的消极人生取向,青史代表入世立功的积极生活态度,两者根本不是一回事,但凭一个“青”字,诗人将两者挽合到一起,象征自己“谋官谋隐两无成”的尴尬处境。

  这种创造性的融合,往往是通过象征性的比兴来实现的。因为赋体直陈诗意易尽,只有比兴才能含蓄多味。清人方东树云:“正言直述,易于穷尽,而难于感发人意。托物寓情,形容摹写,反复咏叹,以俟人之自得,所以贵比兴也”(《昭昧詹言》)。也就是说比兴是在托物寓情,是要读者自己从中感发体会,这比直接告诉读者自然要含蓄多味。清代诗人陈沆强调比兴,专门写过一部《诗比兴笺》,但有时也自乱体制,抒情时直用赋体而不用比兴,他的《白石山馆》诗中有这么两句:“顺逆天意何,穷通我自疑”。结果被龚自珍批评“实不工,不如比兴之为愈也”。可见即使意识到比兴的可贵,在实际运用中也不一定得心应手!

  比兴当然离不开比拟,但比拟的手法也有高下优劣之分,它将决定意境的优劣高下。有这么三首诗,都是运用了比拟手法。

  第一首是施肩吾《观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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