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开放在母亲节散文

鲜花开放在母亲节散文

　　母亲节这一天，我带着儿子驱车来到郊区老家母亲的坟前。人间五月，芳菲尽展，苦菜、小春苗、婆婆丁……五颜六色的野花缀满了田垄间的空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青涩的香味。麦子正在抽穗拨节，远处传来机器隆隆地轰鸣和哗哗的水声，仿佛就唱响在多年前的那个黄昏。恍惚中母亲就在不远处，手执一把铁锨，正弯着腰疏通田间的水渠，微风轻轻地吹起她瀑布样的秀发，水流夹杂着黄河的泥沙汩汩地流淌进麦田……

　　母亲去世的时候儿子刚刚出生六天，转眼间母亲离开我们已经整整17年了。17年的时间，足以使一切改变，红颜已老，儿子已经长成一个1米78的少年。时常想念母亲，觉得她不该这么早离开人间，时常梦见母亲，一如她在世的模样。

　　母亲是幸福的，尽管她在世的时候生活条件远远不及现在，但她是在爱的庇护下走完自己的一生的。

　　父母结婚时全国刚刚解放，人们的思想正处在一个大解放追求自由的时期。那个时候确实有很多在外工作的男人离了婚再娶的，这些人都有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包办婚姻，性格不合。我的父亲很优秀，却一直固守着他的糟糠之妻，我想这在那个时候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也足以见证他对母亲的感情。母亲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父亲兄妹五人，母亲作为大嫂劳心费力，操持着整个家。她和父亲结婚时，叔叔和三姑妈还是小孩子，是在母亲面前长大的。母亲为人大度，心地善良，又心无城府，总是极尽可能周济周围的邻居和亲朋，人缘极佳。六十年代赶上三年然灾害，家家生活困难，父亲要照顾一大家子的生活，常常没命地工作，后来他得了肝病，很严重，一狠心扔下母亲和姐姐自己到外地养病去了。那几年是母亲最难过的几年，父亲顾不了母亲，母亲又没有别的出路。唯一的哥哥中了煤毒，只长脑袋不长个儿，母亲抱着哥哥疯了似的跑便了所有的家乡诊所，最终也没能留住哥哥的生命。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母亲在家连吃的也没有了，母亲带着姐姐摘榆叶，挖野菜，走东家串西家，硬是一个人强撑着熬过了那段最艰难的岁月。

　　失去儿子对母亲打击很大，她这一辈子因为没有儿子而自卑，总觉得在爷爷奶奶面前抬不起头来，说话也不那么理直气壮，这是那个时代的悲剧，也是母亲个人的悲剧，她不明白一个家庭是不是幸福不是因为有没有儿子，而是因为这个家庭是不是有着一个家庭应该具备的合心力，是不是大家都用爱心来维系这份家的温情。母亲最后得了重病和她总有一种压抑的心情有关，她是抑郁成疾的啊！从这一点上说我有些恨我的父亲。多年以后在一次全家人聚会吃饭的时候谈起这些往事，我曾不加谅解地对父亲说：我娘死得这么早都是你的责任，她性格内向，喜欢委曲求全，而你总是不让她说话，压制着她，从不让她为自己辩解，不然她怎么会得那种病啊，都是因为你！说完全家哈哈大笑，好象在听一个遥远的笑话，但笑过之后不知为什么每个人又都想掉眼泪。我不敢再说下去，只好赶紧转移话题。我想我的父亲肯定也是有了一些悔意的。他心思敏捷，却真的曾经是伤害了自己最心爱的人；他顾全大局，却真的是付出了很高的代价，但他只能这样做，他的个性让他别无选择。母亲病倒之后父亲便请了长假不再去上班，专心致志地在家照顾她，母亲能在父亲的关爱下走完自己最后的旅程，这是她最大的幸福。虽然后来我的父亲再娶，但我想母亲泉下有知也该理解并支持他，因为母亲是那么爱我的父亲，她一定希望父亲身边能有个象她一样爱着父亲的人替她照顾自己所爱的人。

　　人的一生有些事情是很无奈的，有时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就象我的父亲再婚，当初我也有些怪他，但我现在就觉得父亲这一步是走对了的，最起码他不会一个人寂寞地走路，我们当孩子的照顾他再好，给予他的东西也是有限的。我觉得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得到幸福，不管是那种方式。人这一辈子不可避免地生活在一个群体当中，很多时候你要为了周围的人作出牺牲，而真正完全为自己活着的时候很少，就象母亲，一生只为了父亲和自己的两个女儿。其实想一想有时别人的也就是你自己的，连孩子也是你的私有财产，他们是你生命的一部分，你的生命会因为他们而精彩。你就象一只风筝，飞得再高再远线也始终在他们手里牵着，离开他们你就会从天上掉下来，飞得越高，摔得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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