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和吃鱼散文

时间:2021-04-23 11:24:36 散文 我要投稿

鱼和吃鱼散文

  今年是鸡年,鸡一下子变成了吉祥鸟,快乐的人们一见面就手舞足蹈,说这是“闻鸡起舞”,说到后来,找不到有关鸡的吉祥词语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抢得先机”,此“机”非彼“鸡”,但即使如此,众人还是高兴了好一阵。有人觉得滑稽,不以为然,马上就有专家出来教导民众:这是民俗。民俗,懂吗?并且表情严肃谆谆告诫,“不能数典忘祖。”这一下,弄得有些微词的人也不敢开腔了。

鱼和吃鱼散文

  我泱泱中华有十二生肖,依照顺序每年有一位登场(这顺序也怪,把猥琐的鼠放在第一位不知有何玄机)。一到过年的时候,人们就在这些生肖身上寄托自己的美好情思和无限想像。这自然是很文化的事,理应得到尊重,只是我有点奇怪,为什么我们的老祖宗把鱼儿给忘了呢?

  人们喜欢飞鸟,有一首诗是这样说的:“天空没有翅膀飞过的痕迹,但却有鸟儿飞过。”这是在歌颂鸟儿品德,说它们乐意和天地万物一起在蓝天的怀抱里生活。其实,鱼儿何尝不是如此?鱼儿的生活虽说离不开水,但它们也是没有丝毫要霸占的意思,总是心甘情愿地和人们分享那清澈柔美的水。小时候和小伙伴喜欢到河里玩耍,站在水中,有时腿部会有麻酥酥的感觉,不用说,那是鱼儿在向前来访问的客人们表示欢迎和亲昵。中学时读过柳宗元的《小石潭记》,依稀记得有这么一句:“潭中鱼可百许头……日光下澈,影布石上,怡然不动,倏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看来,柳老先生真是知鱼爱鱼之人,知鱼爱鱼有如此深情,怪不得他的文章中人文关怀特别强烈。

  说到鱼儿,略略一想,鱼儿真是高尚,真值得歌颂。鱼儿有崇高的品质——从无索取,只是奉献,而且还是彻彻底底的奉献——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哦,不是脚而是尾)。如果非要说鱼儿索取什么的话,它也只不过是默默地吃吃水草。

  更值得赞赏的是,鱼儿把奉献看作是自然而然的事,从无怨言,从不自我表扬。人们把鱼儿从河里捞上来,它就不声不响地跟着人走,最多是跳蹦一两下,那也是为了延长生命让人们可以高高兴兴地吃到“活”鱼,不像有些上了生肖排行榜的家伙,比如公鸡,清晨喔喔地叫,提醒别人做事,而它自己却整天无所用心;母鸡同样有毛病,下个蛋就叫个不停,生怕人家不知道它做了一点点事。还有猪,这个胖家伙之所以胖,就是因为它一天到晚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什么事也不做,而人们为它的一日三餐却忙个不停,其营养搭配居然是堂而皇之的科研课题,但当人们真的要拿它开刀问斩时,它却叫个不停。我有一友,住在屠宰场附近,他说每晚被猪绝望的吼叫吵得睡不着觉,准备投诉,我诘问他你投诉谁?他瞠目结舌,答不出来。最后还是买房子搬家完事。瞧,这不是猪惹出来的祸吗?如果我友的住处靠近鱼塘,若有雅兴,他还可以找几块木板和一大捆毛竹,搭个近水楼台。这样一来,他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所以世间的事就怕比,一比立马就分出好坏高下。

  鱼儿真是善良的族类,它一辈子就默默地生活,一点也不张扬,最多也就是纵出水面一下,铮然一闪,倏然寂灭,我猜想,这可能就是“神龙不见首尾”的出处吧。但正因为有这惊鸿一瞥,人们对鱼儿就有了更多的关注(如果不是情有独钟的话)。比如,就有了“鲤鱼跳龙门”这样的神话。显然,这神话寄托了从普罗大众到高官显爵的一种希冀,以至于“龙门”的所在地洛阳还有一道同名的美味。十几年前我去过一次洛阳,好客的主人说“洛鲤伊鲂,贵似牛羊”,于是有幸“跳”了一回,只见烹制好的鲤鱼,昂首盘中,栩栩如生,蓄势待发,造型优美,叫人不忍下箸。后来在众人规劝的笑声中夹了一块挑入嘴中,果然鲜美无比,齿颊生香。至于有学问的哲人,更是常常拿鱼儿说事:庄子和惠子两人抬杠,为个“子非鱼”还是“子非我”,站在河边的冷风中争论不休。我不是哲学家,这类的思辩于我显然过于深奥,但是,有一点毋庸置疑:鱼儿对哲学家来说非常重要的。

  最有意思的是“鱼”和“余”同音,想想吧,富贵有余,吉庆有余,等等等等——“余”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1960年代的春节前夕,到菜场排队是我的专项和长项,我曾经奉母亲之命手捏一张“鱼票”在寒风中站了一个下午,为的是等待菜场里供应的“计划鱼”。三十晚上,当烧好的鱼端上饭桌后,特别讲究口彩的外婆硬是不准我们向这条鱼下手,严辞厉色,吓了我命一跳。见我们困惑,她解释说,正月十五之前不吃这条鱼才能年年有余。这样明显矛盾的说词更是搞得我们莫名其妙。当然,老祖宗发了话,谁敢违拗?尽管有“爱幼”一说,但“尊老”在前,次序是不能颠倒的。于是,从初一到十四,这条被烧好的鱼,顿顿都是端上来又完整地端下去。幸好那个年代“温室效应”尚不明显,也没有“暖冬”的说法,所以在元宵节那天,当这条鱼进入我们的口腹时尚无异味。我曾经就这种繁琐仪式的必要性求教过外婆,文化不高的外婆答非所问:“你嘴馋!”;求教老师,老师一脸苦笑,也不正式作答,只是说:“说来话长,长大了你就懂了。”唉,今天说这些关于“鱼儿”的陈年往事,真说不出是温馨还是辛酸?

  亚圣孟子说过:“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当然,他老人家说这句的原旨是要“舍生取义”,但在我看来,他是非常喜欢吃鱼的。我是个读书人,照理应该追随老“老前辈”也跟着喜欢吃鱼,但我不敢吃,因为鱼虽味美,但有不少鱼刺,其分布似乎又无一定的规则,以至于一不小心就会被鱼刺卡住,吃鱼的心情总是很紧张。最糟糕的是,鱼刺又多是且细且短,吃的时候也许挺顺利,但鱼刺会在不知不觉中躲到口腔里的某个地方,等你吃完了,正准备点枝烟抽抽,突然感觉喉咙不适,赶忙吞两口唾液,这样一来,问题非但没有解决,反而更严重了,于是赶忙跑到医院找医生。那口腔科的医生都是见过各种疑难杂症的专家,从喉咙里取出鱼刺在他们的眼中简直是“小儿科”中的.“小儿科”,这些专家也不言语,拿个长柄的镊子,一会儿就手到病除了。令人悲哀的是,喉咙里的痛苦虽已解除,但心灵却受到极大的伤害,因为那医生笑着说:“老先生吃鱼吃那么快干什么?又没有人和你抢。鱼要慢慢吃,只要慢慢吃,是不会被鱼刺卡住喉咙的。”一句话说得我哭笑不得,有口莫辩,老脸蒙羞,面子丢得干干净净。从那之后,我再也不敢吃鱼了。

  有一回和一位学法律的朋友喝茶闲谈,他引经据典,侃侃而谈:东方人相信“人之初,性本善”,西方人却认定“人之初,性本恶”,所以东方文化热心教化而西方文化推崇法制。我并不是崇洋媚外,但非常认可“人之初,性本恶”的判断。我总觉得人心的隐密之处确实有一些“恶”的东西。就说和鱼有关的话题吧。先说钓鱼,有人演绎钓鱼,只批评鱼儿不懂得拒绝诱惑,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竟不知死活地上钩,从来没有人指责这钓鱼的人故意设下陷阱,置鱼儿于死地的行径。再说吃鱼,吃就吃吧,仅以文字记载来看,我们从“南有嘉鱼”开始已经吃了人家几千年,鱼儿什么也没说。但有人在吃鱼的时候,还不忘记把鱼儿折磨一番,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电视上介绍某烹调大师的手艺,有一道菜叫做“炸活鱼”。所谓“炸活鱼”就是把鱼儿抓来,去鳞后用手紧握鱼头,将其鳃以下的部分放到滚热的油中去炸。当鱼端上桌时,那鱼的嘴还在张合。太太是位喜好烹调之人,常常跟着电视“东施效颦”,但她看了“炸活鱼”后很不高兴,说“真叫人心中有些酸楚。”声音中带有哽咽。我很同意太太的观点,再进而一想,如果“人之初,性本善”的话,那就不能解释为什么这些人在吃鱼之前非要欣赏鱼儿那痛苦的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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