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花絮散文

时间:2022-08-31 23:23:31 散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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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花絮散文

  童年时期妙曼的时光在巢湖岸边的野草青了又黄、黄了又青的日子里,悄悄地融入了烟波浩渺的湖面,化作了一朵朵洁白的浪花,开了又谢,谢了再开,一直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童年花絮散文

  那时,在一年四季春夏秋冬里,我最喜欢的是夏季。村西边菜园地和一块旱地中间的老乌桕树下是我和伙伴们午间休息和嬉戏玩乐的主要场所。午饭后,趁着大人们在家睡午觉的空暇,好像事先约定好了似的,带着几分得意、几分害怕父母阻止的担忧,头顶火热的阳光,光着脚丫子踏着烫人的鹅卵石小路,从不同的巷口、不同的小道,扑进火热的南风里涌起着浪涛的湖水里,把全身的燥热和汗水迅速融入湖水,感受着心胸博大的巢湖在炎热的夏季里带来的清凉。

  娃娃的脸,三伏的天,说变就变。小孩子们的兴趣也是这样,在清凉的湖水里钻着玩着,望着岸边不远处的老乌桕树下诱人的浓荫,倏忽之间又像是约好了一样,不约而同地嬉笑着、推搡着,光脚丫子踏着湖滩上野草野蒿和滚烫的光溜溜的鹅卵石,一阵风似的奔老乌桕树而去。

  老乌桕树茂密的树冠仿佛一个硕大的伞盖,兼之处于较高的土台子上,浓浓的树荫里凉风习习。坐在树下,湖面上多情的南风温情地拥抱着调皮的湖水,唱着永远的爱的情歌。几只银白色的渔鸥宛如跳跃的音符,在起伏不断的浪涛上潇洒地舞蹈着。树上茂密的枝叶间,知了高亢愉快地高叫着“知——了”“知——了”,真是居高声自远。一声声呼叫里好像带着无限的得意洋洋;惹得我们眼热不已,但是无可奈何。老乌桕树实在太粗了,我们谁也怕不上去。只得带着无限的羡慕,睁着田螺般的眼睛在枝叶间细细搜寻着。知了虽然捉不到,但是寻找知了壳仍然趣味无穷。我们都知道知了冬眠,每年端午前后就会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刚出土洞的知了都会裹着橙黄色厚厚的外壳,必须在低处不显眼的地方脱去这层外壳,然后稚嫩的身体丝毫不敢停留,趁着黑夜继续爬上高枝;静静修养两三天后才算正式成熟。全身变成墨黑色,带着透明的翅膀,餐风饮露,每每在午间火热的骄阳里站在高处得意地叫着,诱惑着我们。

  树下的浓荫外就是一片丛生的荆棘,盛夏时已经茂盛浓密。蓬蓬勃勃的绿色生命里,点缀着大大小小红色的、黄色的小花,煞是诱人。我们知道,知了壳大多在那里。每遇到一只轻盈的知了壳紧紧地抱着稚嫩的小枝干,立刻喜不自禁地伸手过去,轻轻摘下。知了壳太轻盈,略一用力就会随时破损。破损的知了壳,丑陋难看,而且药店不收。找遍大树下的荆棘丛里,顺手抹着头上如雨的汗水重新坐在树下,把知了壳一个个排在地下。看着一队队知了壳煞有其事地列好了队伍,好像一声令下随时就会出发,我和伙伴们总是开心异常。

  有一年端午后,我独自一人跑到邻村柿子园里玩。那时柿子还很小,离成熟还有很多日子。我刚到一棵柿子树边,就看见两个金光闪闪的知了壳一高一矮停留在好像饱经沧桑的树干下端。我喜不自禁,赶紧跑过去轻轻摘下,又连忙看看四周。这一看不要紧,直喜得我抓耳挠腮,一时竟然愣住了。柿子园里每棵柿子树灰黑色的树干上,到处都是知了壳。我慌慌忙忙地迅速开始一个个轻轻摘下。满头大汗地忙碌了好一会儿,竟然堆起了不小的一堆。最后还是用衣服兜着捧回家,一路不知道掉了多少只。过了几天,竟然卖了三角多钱。

  最开心的是有一个中午,我一个人独自跑到老乌桕树下,忽然听到一阵阵知了好像很急促、很悲惨的叫声。我顿时一怔,立刻十分紧张地睁大眼睛仔细地在四周围搜寻,寻找凄惨的知了叫声的来源。很快,我就发现声音来自老乌桕树下斜坡边的一棵槐树。我迅速跑到槐树下,循着知了急促的呼唤声尽快赶着爬上去。一边爬,一边抬起头紧张地寻找着。终于,声音越来越响亮,隐隐约约听到扑翅膀的声音,头上不远的地方好像有东西在颤动着。我鼓足干劲,一鼓作气攀爬上去。落入眼帘的一幕真让我惊喜不已,一只碧绿的螳螂用胸前两把威风凛凛的大砍刀紧紧地抱着一只墨玉一般漆黑的知了。知了极力扑动着透明的翼翅,努力挣扎着,试图挣出束缚。真是现实版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我小心翼翼地挨到旁边,伸出手,冒着被螳螂砍刀砍伤手的危险,把紧紧缠在一起的螳螂和知了轻轻抓在手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溜下树跑回家。可怜的知了已经奄奄一息,一声也叫不出来。一直趾高气昂、横行霸道的螳螂也蔫了,无精打采地软瘫在地下。

  捉知了的时候,偶尔还可以捉到天牛。我们不知谁给它取名蛮牯牛,我们也跟着叫蛮牯牛。蛮牯牛坚硬的头上有两根几乎对称的由一小节一小节组成的触角,好像古装戏里有些人帽子上插的雉尾长毛;它最爱啃树皮,停下来时透明的翅膀收藏在厚厚的甲壳里。看见蛮牯牛在树枝上啃树皮,伸手过去,几乎是瓮中捉鳖。捉到后用线系上放在地上,任由它慢慢的爬着。爬着爬着,大多成了困难时期也过着清苦生活的大公鸡不可多得的美味。

  在老乌桕树下最多的时候还是捉蜻蜓。夏天中午火热明亮的阳光下,正是各色各样的蜻蜓们纵横驰骋、大显身手的广阔天地。我家后门口通往老乌桕树下充满了诗情画意的绿色长廊里,树旁爬满了细长的牵牛花和碧绿的丝瓜藤蔓的篱笆上,旱地边一棵棵枝繁叶茂的小树上,不时有几只色彩不一、大小不等的蜻蜓轻轻一闪,就轻盈地落在细小的树枝上、翠绿的叶片上。除了一种体型很小的青灰色小蜻蜓,我们管它叫小灰,我不喜欢外,其余的蜻蜓,我几乎都很喜欢。主要原因大概是看着蜻蜓和直升飞机的形状差不多。大蜻蜓里我最喜欢的有两种,一种是浑身墨绿色里带着一条条明黄色宛如斑马斑纹的老倌蜻蜓。浑身的绿色透出勃勃生机,头上两只大眼睛好像时时刻刻都在熠熠生辉,两对透明的翼翅上带着细而清晰的花纹。另外一种除了背上绿色,其余的地方淡蓝色,体型和老倌蜻蜓差不多,我们管它叫绿豆蜻蜓。不知怎的,这两种蜻蜓似乎有些呆头呆脑的样子。只要落在我们伸手可及的地方,几乎没有能够逃脱我们小手的。

  小一些的蜻蜓主要也有两种,一种是数量特别多的橙黄色小黄蜻蜓。每到傍晚夕阳西下时,小黄蜻蜓几乎都像贪玩的孩子在非常疲劳的时候急着赶回家睡觉一样,家门前、野蒿野草郁郁青青的湖滩上,到处都是小黄蜻蜓们忙忙碌碌的身影。匆匆而过的身影只要见到一棵小草,一支细枝,哪怕一茎枯草,都会迫不及待地轻轻落下。不过刚落下的小黄蜻蜓似乎还保持着一定的警惕性,不懂得它们性情的话,匆忙之间屏声息气伸手过去,离它的身影还有数寸时,它就好像在和你逗乐似的,透明的翼翅轻轻一震,瞬间腾空而起,留下你目瞪口呆地带着遗憾和惋惜站在那里,看着它小巧的身影很快融入夕阳诱人的余晖。

  还有一种小蜻蜓遍身赤红,这种小蜻蜓最喜爱在水边和田间地头嬉戏玩乐。玩累了的时候,轻轻地停在翠绿的叶片上,红绿分明,相互映衬,仿佛一幅情趣连连的水墨画。这种小蜻蜓大概是蜻蜓里最玲珑精致,也是最精明小心的。看到它赤红的身影轻轻闪过眼前,虽然不快,但就是捉不到。有时,跟踪了很久,十分惊喜地看见它落在不远处的草尖上;蹑手蹑脚地挨近一点,往往手还没伸出去,它已经微微闪身,一直在你附近不远的地方翩跹着。你走近几步,它就及时轻飞着离开你一点。你停下来看着它,它往往也像直升飞机那样在你前面盘旋着。印象里,童年时期,别的蜻蜓捉了不少,就是这种赤红色小蜻蜓捉到的数量屈指可数。

  想想那时真是幼小不懂事,很多做法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似乎有些残忍。捉到蜻蜓后坐在老乌桕树下的浓荫里,自然不愿意到手的蜻蜓再次恢复自由,就把它们两对翼翅分别掐去一半,甚至一大半。然后把这些折了翅膀的蜻蜓十分潇洒地放在满是小草的地下,看着这些蜻蜓痛苦地扑动着残损的翼翅,努力想飞起来,却怎么也飞不起来,我们常常高兴的拍掌大笑。有时候在母亲的麻篮里悄悄拿一些补衣服的细线,捉到蜻蜓就把线系在蜻蜓细长的尾巴上,然后一手牵线,一手一抛。自以为重获自由的蜻蜓刚一纵身腾空而起,扑动着翼翅就是飞不走。我们看了总是得意洋洋。

  那时候白天到处捉蜻蜓还有一个原因,听说蜻蜓吃蚊子,一想到家里厚厚的麻布、或者夏布蚊帐里让人满头大汗的闷热以及千方百计钻进蚊帐吸我们血的蚊子,我们总是想,要是有啥东西把蚊子消灭掉该多好。不知谁说过,蜻蜓吃蚊子。我们就极力在白天想办法捉蜻蜓,回到家里满怀着喜悦和希望把蜻蜓放飞在蚊帐里。晚上满心喜悦地指望蜻蜓吃掉不识时务地钻进蚊帐的蚊子,但是一直没看到蜻蜓吃蚊子的动人情景。有时早晨起床倒看见几只倒霉的蜻蜓已经被压得好像一张薄纸,惨兮兮地躺在篾垫子上。淡淡的失望之余,带着施舍的心里,一只一只地把蜻蜓捏死,或者撕碎了扔给饱一餐饿一顿的公鸡母鸡们。看着扔到地下的蜻蜓被迅速赶来的鸡群哄抢着啄食,一些微微的成就感总是在眼前闪现。

  有个炎热的午后,我和两三位伙伴捉了几只蜻蜓后在老乌桕树下玩着。不一会儿,有只蜻蜓受到五马分尸的残刑后,垃圾一般扔在一边。过了一会儿,我一回头,忽然间看到两只小蚂蚁在蜻蜓的残躯边转悠着,时而分开爬几步,时而聚在一起,头上细细的触角微微碰一碰。我顿时来了兴趣,连忙招呼他们都来看。

  不一会儿,一只蚂蚁留下来,好像继续守候着。另一只蚂蚁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走远了,看样子好像报信去了。很快,走远的蚂蚁在路途中又遇到一只小蚂蚁,两只蚂蚁头上的触角很快就似乎碰了一碰,原来离开报信的蚂蚁继续向前,刚遇到的那只小蚂蚁则直奔蜻蜓的残躯而来;很快就来到横卧在地下的庞然大物边,慢慢地似乎在观察着。看着看着,不远处泥土上的一个小洞里,大大小小的蚂蚁接二连三地爬出来,按照出洞时的先后,排着单列纵队,有条不紊地直奔蜻蜓的残躯而去。很快,蚂蚁们就聚集在蜻蜓残躯前,环绕着,头上的触角微微触碰着,像是在开会商议。后面,一只只小蚂蚁排着队,仍然在源源不断地向这边赶来。

  我们几个全都喜滋滋地看着。不一会儿,就看到蚂蚁们围在蜻蜓残躯周围,小小的利嘴几乎都在蜻蜓身上咬着一点。慢慢地,蜻蜓的残躯在微微地向着蚂蚁的洞口方向移动。我们看得目不转睛,看着微小的蚂蚁聚集在一起,拖动着比它们大很多的蜻蜓,真是了不起啊!过了不久,齐心协力的蚂蚁们就把蜻蜓拖到了洞口边。看着蚂蚁们不住地在庞然大物周围转着,一点一点地把蜻蜓往洞口里拉着,我们个个聚精会神,眼里满是无言的敬意。

  岁月如诗,留下了优美的诗行;岁月如歌,吟唱着温馨的记忆。

  直到现在,已经四十多年过去了;但是,童年时经历的趣事,仍然时时在眼前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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