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聘记事散文
一】
正在外地出差，电话接二连三地催促返回。中午刚回来还没休整，下午就被拉到会议室里。是招聘人员的事情。会上领导言之凿凿：你们一定要按规矩把这件事情做好，既不要违犯规定，也不要觉得完全能公平公正。我心里嘀咕：谁也知道没有什么真正的公平，但我们做事情的被人寄于希望的组织领导，难道连公平公正都不去努力、不去尽力么？好在领导强调：那些到医护岗位的，关系到人的生命，必须严格按规定办，但凡证件不全不合规定的，一定不能用。噢，领导还是领导，知道轻重。
作为办事部门，我们能做的就是程序合理，能让大家都站到一个平台上来。会议之后，我们做了招聘工作的安排意见，提出了组织领导、范围、时间以及审核证件、确认报名、理论考试、实际操作、面试、确实聘任结果等步骤。报到领导哪里，他只胡乱瞄了一眼就说你们干就行了。因为上级安排的时候只有短短3天，所以一切工作都只好短平快了。加班加点是不得及的，不然根本没有时间完成这一系列步骤。让领导参加前期工作，他推委说让我们干就行了。我们并不可能预料，他要的只是最后的结果，他说了算的结果而已，其他一切，只不过是为最后他所做决断的铺垫掩护。
二】
单单通知应考人员就花了整整一晚上。当然不容易了，80来个人，打80多个电话，有的还不接，有的还纠缠住问一阵。这个晚上我们一边出题一边打印一边通知，直到凌晨才在寒风里回到家。
考试挺顺利，但也有些例外。有几个没有按时到考场，有的人不在家，有些领导打电话说某某来不了，到时候补考一下吧。这还能有什么不行的？哪儿的领导也比规矩大啊，再说，考生们谁会有权力查查谁到谁没到呢？很可能，这些没来的人，补考的人，才是最后笑着的人呢。
站在台上看坐得满满的考场，为每个人带着希望而努力的场景感慨万千。他们，无论来自哪儿，无论曾经经历过哪些，无论多大年纪，今天，都怀抱着同样的满腔热情与信任而来。他们虽然满是疑惑，但还是希望能遇上一个不是那么黑的乌鸦，希望改变着的社会能带来真正的公平公正。看着他们，想想我的过去，也经常坐在这样的场合，跟他们一样满怀着同样的希望看着组织看着领导。每在这样的时候，我总会把往昔的失望遗忘，让人生充满新的期待。或许，我们的时代与社会就是在这样的循环中进步发展的。虽然坎坷万千、磋砣满地，失落多重、悲壮无数，但我们还向往着明天的阳光，用不屈的信念与顽强的目光穿透今昔，走向未来。
从后来的考卷中我们看到，确实有一批人才，他们字体飘逸，答题精致，看得出生活工作中的利落与细致。字如其人，文如其人，与后来面试得到的基本一致。
三】
操作与面试环节是很有意思的。这意思当然是出自这些应试者中百态表现的，更是因为招收的一批人要做讲解员应试者都各怀技能当仁不让。其中一个朗诵环节里，来自五湖四海的女孩子们尽展其才，无奈有些乡音难改，免不了听出些“洋泾浜”普通话来。面试，更是一个特别展露个性的地方。有的极力展示自己的特点表达得有些过分，让人插不上话；有的冷静应对沉稳应答，张驰有度，自信大方；有的估计有后台吧，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傲慢无礼；有的小心翼翼，诚恳请求；也有过度自信的，把自己曾经的工作经历介绍得详尽认真，把自己曾经的业绩表扬的充分完整，把自己可能的能力说成是马上能变现的生产力。印象至深的还是一位新婚不久的女孩，她上来就说了许多人知道但从不说的话：听说，都是定好了的，让我们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吗？我为这个小女孩的勇气喝彩，我又为她的直爽担忧。因为这个社会上，处处都是皇帝的新装，大家都不能说看到皇帝一丝不挂为“成熟”呢。不“成熟”只有诚实，必然要受到更多挫折，这是我所经历过的教训，可惜这孩子没人告诉她这些。话说回来，虽然我这样说她，其实我至今也难改性格里生成的东西。义愤、看不惯龌龊、想在自己所能做的方面维护哪怕一点点正义，时常会受到意想不到的打压与排挤。好在经历一多，对各种东西淡漠了，胸怀容纳事物的容积一大，得到的便是经常的好笑，笑自己，也笑世上那些永远不满足利益的人。对于这个女孩的提问，参加面试的领导做了很有机巧的答复：首先，这话是不负责任的，至今没有确实一个人；但是，确实需要照顾一些有工作经验的同志，也要考试应试者各方面的综合能力素质。至于最后到底能录用那个，这是个系统的工作，最后由考评组做出。能做领导的，都是有相当水平的，他们的'答复合情合理，你找不出什么问题。你说没希望吧，他没有说谁不行；你说有希望吧，又飘渺不定。我示意这女孩面试结束了，请她叫下一位来。她走得很快，我不知道她在回家的路上是什么心情。
面试是个很重要的环节，但也有很大的主观因素。人的差别优劣，看与听的还是有差距的。那些优秀的人，看上来会让人赏心悦目。有评审说：怎么领导一看到漂亮女孩就话多了。我想，这也许是人类共通的情怀。无论是男女，看到同类或者异性，只要是好的，标准还是差不多的。要不，我们眼里的漂亮与利落、美好与精干，男女评审怎么都那么一致呢。可见，在看人的过程中，并不存在多少异性相吸的因素，而是产生着更多的共鸣。世上的美好，懂或者不懂，内行还是外行，都一样地能够品味。比如我现在耳机里传播着的就是音乐频道里十大小提琴演奏家演奏会的美妙弦乐。对小提琴，我认识它它不认识我，但我一样地觉得这节目比那个引人发笑有些调侃的电视剧“葛二蛋”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四】
一切程序的进行，或许只是掩盖真实。我们的招聘结果，与那位面试时女孩子讲的话应当没有多少差别，但是，我们不可能承认是早就安排好的，是领导个人意志而不是经过考试考核选拔的。其实作为经历这项工作全过程的我的内心，还是希望真真正正地把优秀的、能干工作的人选拔到工作岗位上，而不能全是照顾的关系、单位的家属以及领导的亲属。可是，我们位卑言轻，也只能尽力表达领导不爱听但我不得不说的话、尽力为某些岗位的优秀者争取工作机会。比如，在我所在的小部门，总算争取那位第一名留了下来，另几个岗位的第一名也好歹留了下来。至于我一再声明医护岗位上某人执业资格作假的情况，领导终究还是没有听进去。他要照顾人，由他吧，今后，到门诊部不找她便是了。至于难以预料的后果，管不了的只能由他去吧！
我只能说，现在的权力是赤裸裸的。它高于任何制度规矩，高于任何公众的利益，也高于良心道德。而且，这种权力的淫威，无羁放荡，肆掠横行，没有任何约束。小小的单位是这样，其他地方，能好到哪儿？现在还真看不出来。
在这种权势下，更多的人选择沉默，包括相当级别的负责人，只要在领导面前，也只能表态完全同意。只有我这种已经没有权力期待的人，可能才会不怕犯上地说几句真话，为不相干的人争取一点点了。
或许，这也正是这个时代的悲哀所在。
五】
终于有个结果了。这个结果不是什么好结果，但也不是最坏的结果。毕竟，我也争取到一些小公正。我想对于社会现实，我们既不能用想像替代现实，把一切看得跟画里那么美；同时，也不必把一切看得那么糟，认为所有一切都是那么黑暗。另一方面，我也想告诉年青的朋友们，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也不能灭失了希望的火焰，不能放弃了理想的帆船。终究，这个世界还是你们的，今天的坎坷，或许正是你明天成熟与发展的第一级台阶。
要记得，只要有行动，只有往前走，路总在面前。这里干不成，别处有更好的机会等待着你。要始终相信自己，有了青春，还怕没有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吗？！
招聘的事，或许是今年最后一项工作了。我想，这次新的经历让我进一步认识社会的同时，也结识了更多年轻的朋友们，这是这次并不算很快乐的工作中我收获最多的地方。为此，我应当快乐地把这件事情加入到收藏夹里，时常回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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