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饭桌上忆流年散文

时间:2021-02-04 13:25:08 散文 我要投稿

年饭桌上忆流年散文

  20XX年除夕之夜,我随手拍下一张吃年夜饭的照片。如今,这张普通的照片却让我的心翻腾起来。照片里,在老家的土坯屋内,一家老小围坐在由两张八仙桌拼成的饭桌上,共享团圆之乐。最入镜的是,那一桌热气腾腾的美味菜肴,鸡鸭鱼肉样样有,花式各样,冷热齐全,看着就馋人。喝的是好酒,白酒是五粮液,红酒是长城干红。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年饭桌上忆流年散文

  几年后的一个春节,当我翻阅那些老照片时,蓦地,那一张张依然鲜活的画面照亮了我的记忆。那些陈年往事,如闸门被打开一样,涌入我的脑海,快乐的,痛苦的,都值得我们去回忆。看着这些照片,感觉真的很好。仔细端详老照片,看着长辈们那年轻的面孔,看着兄弟姐妹们那一张张稚嫩而熟悉的脸,思绪一下子穿越到二三十年前那美好而难忘的时刻,回到了那个难忘的岁月。那一件件欢乐或悲伤的事情,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又清晰地出现在我眼前。

  1.过去:生活窘迫家里最怕过年

  那时,父亲和母亲刚结婚不久,两个叔叔还在念书,姑姑辍学在家帮着干农活。父亲曾跟我说过一个尴尬的笑话,他和母亲结婚前,为应付外公派来的亲戚“查家门”(女方前来探听家境的行为),奶奶竟然跑去别人家中借来一柜子的衣物棉被摆放在卧室里。爷爷也说过,那会儿,他和奶奶最窘迫的时候,两人共穿三条裤衩过日子。那几年,家里最怕的事情就是过年。每当年关将至,别的人家欢欢喜喜购年货买爆竹贴春联,我家却冷冷清清。最尴尬和愁苦的,自然是身为一家之长的爷爷。爷爷是村里的好厨师,村里有红白喜事,爷爷一定是别人家首请的厨师。然而,除夕之夜,身为厨师的爷爷却对着自家那口锅发愁。

  一年下来,全家人辛苦攒下的一点钱,尚不够缴两个叔叔的学费,每到大年三十,爷爷最头疼的事情,就是厚着脸皮应付那些前来催债的亲戚邻居。这让爷爷没有心思准备年夜饭。然而,年夜饭还是得吃,年还得过。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父亲几个深知爷爷没钱买肉,就自个上山挖山老鼠;没钱买鱼,就去小溪里抓。聪慧的母亲也早早就用捡稻穗积下的糯米酿好一小坛水酒。趁爷爷在屋里抽闷烟的时候,父亲几个自己动手,东拼西凑,终于在厨房里捣鼓出了几样小菜。等一切妥当了,母亲把一壶酒放到后锅里温热,便吩咐我去屋里叫爷爷。

  那是怎样的一顿年饭啊!除了一碗红烧山老鼠和一盘煎鱼,剩下的全是青菜,只有一碟菜梗里,点缀了一丁点肉丝。然而,父亲他们没有让那年夜饭将一家人的心吃凉。那时,我大约三四岁,却清晰地记得当时的一幕:父亲上前给爷爷倒满一碗酒,然后给叔叔、姑姑几个添满,随后端起碗敬爷爷:“爸,我们几兄妹敬您一碗酒,眼下我们是过穷日子,但我们有志气,以后一定让您过上好日子。”说完,极少沾酒的父亲咕咚咕咚把一大碗水酒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随后,叔叔和姑姑也一一上前给爷爷敬酒。两位叔叔端着碗,含泪说:“爸,我们一定好好念书,考上大学为您争光,为全家人争光!”爷爷端碗的手微微抖动着,不停地点头:“孩子们,你们一定要争气,要为我争气啊!”就这样,一顿简陋的年夜饭,却让我家在全村最后一个才燃起结束的爆竹。饭桌上的菜早就吃了个精光,酒壶却放在锅里温了又温。吃到后来,爷爷醉了,父亲也醉了,叔叔几个也都醉倒了。醉酒后的爷爷,敲着桌子喊:“儿子,你们……要……要……给我争气啊。”父亲几个也喊着:“爸,我们一定…一定…不给你丢人!”奶奶、母亲和姑姑几个,在一旁直抹眼泪。

  这一幕,至今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里。如今,父亲他们都没有忘记自己的“誓言”,父亲经过打拼,成了一名公务员,两位叔叔也先后考入大中专院校,留在省城工作。大叔叔还是全村第一位大学生。他去上学那天,全村人为他送行,爆竹唢呐声响彻天空。

  2.如今:不为吃穿发愁四世同堂贺新春

  20XX年,我们兄弟姐妹一行带着爱人孩子回老家陪爷爷奶奶过年,拍了一张全家福,虽然照片中的景色不是非常秀美,但每个人的神情却是非常幸福、真实。现在,我们都在外地生活,但每年春节都回老家陪爷爷奶奶过年。如今家境好了,不愁吃穿,但在除夕夜,父亲他们总是变着花样做菜。开桌的第一杯酒,一定是全家人举杯为上席的.爷爷奶奶祝福。这时,父亲总是说:“爸,妈,你们辛苦了一辈子,现在条件好了,我们一定要让你们吃好穿好,安享晚年。”说着,儿孙们一人一筷子,把鸡腿、扣肉、酿豆腐、红烧鱼、肉丸等纷纷夹到两个老人的碗里。

  父亲一席话让爷爷感慨万分。我注意到,爷爷的眼圈红了,泪花在闪动。爷爷的神情一下感染了大家,父亲几兄妹的情绪也有些激动起来,手中的酒杯不约而同碰到一起,纷纷一饮而尽。

  现在我家的条件得到改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爷爷也不再为过年而不安了。过年已经成为全家人温暖团聚的日子,除夕之夜是阖家欢乐的时刻,是爷爷和儿孙们向往的时刻。

  年夜饭,见证了我们一家人的生活从贫寒窘迫到幸福舒心的艰辛历程。和大多数家庭一样,如今的我们无需为年饭桌上的鱼肉酒菜犯难,更多的时候,还特意在年饭桌上多备几盘青菜,以便给酒肉过剩的肠胃“减压”。三十年,我家的生活彻底变了样,这一切,年夜饭来作证。作为孙辈的我,也用自身经历作证。

  又一个春节临近了,为了换得一身轻松,今年,我们初步商定在县城酒店定一桌年夜饭,全家走出山村,过一个不一样的除夕。我早就计划好了,吃年夜饭的时候,我再给全家人拍一组照片,同时要拍摄一段DV,留下一份珍贵的礼物,给爷爷他们送上一份幸福的年礼。

  【除夕煮酒】

  那一头,或近或远地,有肥猪刺耳的嚎叫声,石磨转动的沙沙声,零落的爆竹声,来来往往的脚步声,还有灶膛里柴火烧裂的爆鸣声。各种声响汇聚成一曲温暖欢快的新年的旋律,飘荡在屋顶。此时,我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静静地坐在庭院一角的凉棚里,独守着一炉旺火,守着一锅老冬酒。

  大年三十,我最痴迷的,莫过于围炉煮酒。炉子里烧红的木炭,散发着炙人的热浪,扑在脸上,大肚子瓦壶架在炉火之上,一壶酒烧得滚烫,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缕缕酒气从壶口漫出,袅袅升腾,不久,整个凉棚都弥漫着诱人的醇香。我被淹没在一片白雾里,鼻孔里灌满了糯米冬酒的异香。一种异样的暖,随着炭火的辐射和翻腾的酒雾包围过来,令我精神恍惚。在年味的熏陶下,伴着阵阵酒香,早已醉了。

  在农村,守着一壶酒来过年,还和那些寒苦的日子相关,旧时买不起瓶装酒,靠自家酿酒过年,待到能买好酒,却只钟爱自家酿的冬酒,喜欢那种纯朴的口味。欢喜的年饭,举家独爱这滚烫的冬酒,喝的是那份欢乐的团聚氛围。一口热酒下肚,心肺间都透着暖意。一席下来,菜凉了,酒却热了又热,喝得浑身发烫,面红耳赤方肯罢休。

  这朴实的冬酒,或是专为年饭而备的。再好的白酒,也不能拿了炉火上热着喝,红酒高贵,却只能加冰块调和,不适合农家人的胃口。只有这澄黄清冽的冬酒,能用壶装了靠在火炉上煮滚了喝,喝凉了,温一温,香味如初。

  冬酒取农家糯米为原料,自蒸自酿,喝着心里踏实。年饭桌上,喝自酿的农家酒,更有一种别样的幸福感。这些年,从城里回家过年的叔辈们长见识了,煮冬酒时,吩咐我放些枸杞、党参、姜片进去,有时家里的女人也囔囔着要喝一碗,我便再加入些许小葱根和冰糖,煮成甜酒。煮过的冬酒,筛一碗出来,直冒热气,几颗暗红的枸杞漂在面上,泛着诱人的亮光。喝一口,甜丝丝的,一股暖流顺着咽喉直入肠胃,直叫人心底也透着爽劲儿。

  喝酒的滋味不提,但就这份炭火煮酒的温馨,就足以醉人。瓦壶旺炉,炭火煮酒,袅袅的烟雾里,透着浓烈的喜气,在清雅的酒气中,追忆一段沧桑的岁月。这样的一壶酒,走过了贫瘠辛酸的一段历史,走到了殷实富足的今天。酒煮到香气四溢,那头剁肉馅的父亲总要冲我吆喝一嗓子,好酒啊,煮得好,好香的酒咧!抬头望去,父亲笑脸绽放,仿佛天边的云霞。

  散居各处的晚辈们,大年之夜必须赶回老家与祖父母团聚,这是我家铁打的规矩。饭菜通常早就备好了,只等下锅。先到家的人,在院门前一个个翘首期盼,心焦如焚。实在等不及,便围坐在炉火前,静下心来守候这壶酒。通红的木炭拨了又拨,壶里的酒开始翻滚了,开始冒热气了,悠悠的酒香飘散开去,远远就能闻着扑鼻的清香。终于,远处一声欢呼,好香的酒啊,我回来了。那是在省城工作的三叔的声音。过一阵子。又是一声叫唤,好香的酒啊。深圳打工的弟弟也到家了。酒香阵阵唤亲人,在一缕一缕的清香里,远方的亲人一个个回到了家。一栋陈旧的屋子,一下成了欢乐的海洋。

  酒煮开了。一家人依次列席落座,满桌的鱼肉鲜汤,瓜果绿蔬。震天的爆竹声响彻村庄的上空,年夜饭终于开始了。煮甜的冬酒从壶里筛出来,每人满满一大碗。浓浓的年味也随着滚烫的冬酒流淌开来,溢满了整个屋子。

  【难忘那年除夕夜】

  那是我参加工作后过得第一个除夕。清晰记得,当时的我刚过完19岁生日。依照惯例,单位领导安排单身且刚跨出校门的我春节留守值班。庆幸的是,我的几位挚友同样被各自的单位领导以相同的理由安排在春节值班。于是,一场有关年饭的约定,在几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当中,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那顿年夜饭开始得很晚,因为我们必须在各自单位值守到傍晚六点。大家凑到一块的时候,天已经昏黑了。是时,窗外细雪飘飞,寒风刺骨。那个低矮的平房里,却升腾着滚滚热气。五个脸带稚气的男孩,按照各自分工,杀鸡、切肉、洗菜、掌勺、摆碗,手脚笨拙,却兴致盎然。捣腾了个把小时之后,温暖的年饭在一张贴着旧报纸的方形木桌上开始了。时至今日,我依然清晰记得桌上的六道菜:煲鸡汤、辣椒炒肉、萝卜烧肉、红烧肉、鲫鱼汤、素炒豆芽。只做六个菜,是一块商定好的。起初的计划是做八道菜,有人说,“8”寓意为“发”,于当时的我们来说,发财梦太渺茫,还是先图个顺利吧,于是改成“6”,“六六顺”,就做六个菜。这个方案一出,当即得到一致赞成。

  开饭了,这才发现桌上没有酒。我拿出豪爽性子,招呼大家坐定,一头撞进风雪中,寻酒去了。好不容易敲开一家小店的门,伸进口袋后,却傻了眼。我摸索了半天,才掏出五块钱来。拿着两瓶简装白瓶“重庆大曲”回到屋子,几个兄弟一愣,继而乐成了一团。有人喊了一声,兄弟,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不定过些年啊,大伙儿就再也没机会喝这样的酒了。一阵欢呼声中,桌上五个人都倒了满满一碗酒。吆喝声和欢笑声顷刻间就把我的尴尬挤到了门缝之外。其实,同为农家子弟,他们的身境与我无二,这样的一份默契,彼此之间,都心照不宣。

  简装白酒喝进肚里,如火灼一般。我们喝一口酒,灌一口茶,吃一块肉,逗一回笑。几个回合下来,有酒量弱些的,开始萌生醉意了。醉了的,开始背起诗来。不知谁又吆喝了一声,我们且边喝边诵罢了。这一提议引得满堂欢呼。借着酒劲,一顿年夜饭吃喝到后来,演变成了一场醉诗会。我们醉吟李白,诵读杜甫,有人吟诵到兴起,干脆把一侧的床铺当作舞台,直接脱鞋爬到床板上高声诵唱起来。这场即兴发起的除夕诗会一直折腾到凌晨,以至于一个个东倒西歪,头晕眼花,仍意犹未尽,不肯离席。

  这顿年饭发生的时间,距今已十多年了,当年的男孩,而今已不再为两瓶酒钱而犯窘了。只要肯喝,我们能尽管提些好酒来让彼此喝个痛快。然而,我们却再也找不回把年饭吃成诗会的那份豪爽和浪漫,再也难寻两瓶简装白酒喝到忘我的那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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