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里的花散文

荒原里的花散文

　　荒原里的花，承受着风吹雨打，苦寒烈夏。它无暇欣赏天空的蓝，只看见狂风暴雨袭来，几棵环绕它的树即将倒下。它想呼喊，可是荒原里谁会理会它？

　　13岁，原本花季的年龄，原本可以坐在朗朗读书声的教室里，可是她却回到了惨淡而又温暖的家。在别人看来，她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可是谁又懂得她内心的苦楚呢？

　　妈妈病了，随时都可能离开这个世界。家里一贫如洗，生活的费用都要靠好心人来接济。她常常在梦里哭醒，因为她害怕失去最亲的妈妈。妈妈安慰着她:“可心，妈妈对不住你，供不起你念书了，你会恨妈妈吗？”可心把头埋进妈妈的怀里，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妈妈，我不怪你，我只想让你活下去，等我长大了，我挣钱给你花！”妈妈搂着她，心如刀扎。

　　可心的妈妈赵月，是我微信群里的好友。她跟我说了她家的情况，向我哭诉实在没钱看病了，求我给她做个轻松筹，她做牛做马都不会忘记我的。出于同情，我欣然应允了。

　　2018年6月9日，天气晴朗，笔者靳军前往小可心的家。因为找不到她家的具体位置，赵月打发可心来接我。当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那满脸的稚气让我心酸。她就是个活脱脱的孩子啊，个子不高，梳着马尾辫，眸子里闪出渴盼的目光。“您就是靳军叔叔吧，我妈妈让我来接您！”童音清脆，像百灵鸟在歌唱。她一蹦一跳的给我带路，我骑着摩托车跟着到了她家，应该是她的姥姥家。

　　这是一座极普通的农家小院，前后都没有院墙。一位七十多岁的大娘迎了出来，满头的白发，脸上如同褶皱的山脉，在满脸的笑容里，我看到一双慈祥的眼睛发出好客的光芒。她的身材消瘦，正如鲁迅笔下瘦小伶仃的圆规。大娘热情的邀请我进屋，当我跨入房门的一刹那，顿时惊呆了。赵月坐在床上，倚着墙，神情恍惚。看见我还是打了一声招呼:“靳军来了，坐下吧！”我看到炕上坐着一位老大爷，实际上我并不确定他在坐着，因为我没有看到他的腿，只有半截身子矗立在那儿。看到我惊讶的表情，大娘抽搐着说:“孩子，你都看到了吧，可心就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她姥爷这样，你也看到了，她妈妈得了病，我们没有钱治啊！我儿子今年也走了，也是得了脑梗，花了二十多万，没救活！”大娘说到这儿，声音哽咽了，眼泪顺着那褶皱的山脉流淌下来。老大爷接过了话茬，顺手从炕梢的衣服里掏出一张相片，“这就是我儿子，190斤的大体格子，比你都壮实，说没就没了！”我看见相片上的男人笑得很灿烂，身材确实非常魁梧。“我儿子是开出租车的，他才四十岁啊，我是做了什么孽了，让我这快入土的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大娘又一次说不下去了，痛哭失声。我想安慰几句，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赵月看着我说:“靳军啊，其实我不是怕死，你也看到了，孩子还这么小，我不想她没妈啊，我们家老的老，小的小，有病的有病，残废的残废，我还有个侄子，没爸了，也得我妈照顾！”“她前几年得了宫颈癌，在医院花了十多万，我儿子又花了二十多万，家里早就债台高筑了，就我一个孤老婆子，我搁啥还啊？小月的病，我不是不想给她治，我是实在没法子了！”大娘看着赵月，看着可心，看着老伴，竟然停止了哭泣。我徒然感觉到她的身体里拥有着强大的能量！一位七十多岁老大娘，竟然是这个家庭的顶梁柱啊，是可心和妈妈的心灵依靠。大娘接着说:“小月这病突然发作的可能性很大，这两天她总说脑袋迷糊，走路摔跟斗，我就让她们娘俩住到我这儿，也好有个照应。”“我妈心眼儿好使，都是我们连累她了！”赵月接茬到。我看到可心紧紧握着妈妈的手，眼窝也是湿润的。我不解的问:“可心的爸爸呢，没在家吗？”

　　赵月沉默了一会儿，道出了一段往事。

　　2012年，丈夫为了摆脱家庭的困境，去海南打工。赵月一个人在家照顾七岁的可心，日子过得很拮据，但是她无怨无悔，盼望着丈夫早点回来，一家人团聚。2014年，她被医院确诊为宫颈癌，她急忙召回了远在海南的丈夫。在医院，医生告诉她的家人需要做手术，当家人得知手术需要几十万元费用的时候，集体瘫痪了。他的弟弟说:“姐，你放心，不管花多少钱，也要把你的病治好！”他丈夫接过话茬:“你说的轻巧，这么多钱，把我这两年挣的全搭里也不够啊？”最后医院给出了保守治疗的方案，放化疗。就这样，赵月在医院住了整整八个月，花了十多万元，病情终于稳定了。可是他的丈夫在中途就消失了，那可以她唯一值得信任的人，就这样抛下她和孩子，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后来她听说，丈夫领着一个女人去了海南，不要她了。她能理解，是她拖累了这个家，她不怪丈夫，只怪自己没有这个福分。她不能倒下去，孩子还需要照顾，丈夫的哥哥光棍一个人，她时常也去照顾，她是个善良的女人。2017年，她的弟弟也病了，她把仅有的积蓄也给了弟弟看病。可是，弟弟没有那么幸运，离开了这个世界。2018年春节，同学聚会。当同学们知道她家的情况后，纷纷捐款，一股暖流在她胸中流淌。她深深的感知到，这个世界还有爱，还有人被关怀！她的亲友都和她保持着距离。用她的话说:人不能穷啊，人穷了谁也看不起！

　　赵月讲到这里，讲不下去了。我无形之中感觉到自己多了一份社会责任，我要尽我的努力拯救这个家，尽管我自己也不富裕。我要向全社会呼吁，拯救这个家庭！

　　荒原上的风还在刮，雨还在下，小花努力的成长，它害怕围绕它的树倒下去，到时候谁会为它遮挡狂风暴雨的侵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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