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践是否重男轻女
--《勾践灭吴》课堂实录（节选）
湖北省黄石市第五中学 孔祥跃
《国语 越语上 勾践灭吴》（人教社高语第一册必修本第18课）在描述勾践鼓励生育时有这么一段话：“生丈夫，二壶酒，一犬；生女子，二壶酒，一豚。”
师：你们看，勾践可不实行计划生育，无论生男生女都给予奖赏，有酒也有肉。
生1：老师，生孩子为什么给酒啊？喂奶的人哪能喝酒呢？
师：你是生活的有心人！喂奶的妈妈确实是忌饮酒的。那是不是奖给当爸爸的？
生2：不会！生孩子与爸爸有什么关系啊！（生大笑）
师：我也认为不是！同学们看过不少古典名著或有关古代的影视，里面的许多人特能喝酒，常常是端起 大碗甚至酒坛子痛饮，比如武松过景阳冈前就喝了十八碗，按三碗一斤来算，也有六斤之多！而现代能喝两斤的亦属凤毛麟角……
生3（插嘴）：喝啤酒还不止呢。
师（笑）：可是古代没有啤酒呀。难道古代人真的比现代人能喝？其实不是！有专家计算过，即便武松喝的是现在的35度低度白酒，喝了那么多，早就酒精中毒身亡了。其实古人喝的不是白酒，而是类似现在的米酒！我们黄石的“珍珠果米酒”大学都喝过吧，那可是一点都不醉人的哟。勾践奖赏的就是米酒，因为米酒有一种特殊功效--可以发奶水。
生4：老师，勾践到底给生男的奖励多还是给生女的奖励多？
生5：勾践是重男还是重女啊？（生笑）
师：你们说说，勾践是重男还是重女呢？
生6：应该是重男！因为中国自古以来就是重男轻女。而且一只狗肯定比一条鱼的份量多得多。
师：哪里来的鱼？
生6：“豚”不就是河豚鱼吗？苏轼有两句诗：“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
师：了不起啊，能把苏轼搬出来帮你。（生笑）豚是不是河豚鱼？大家查查字典，最好是古汉语词典。
生：小猪，泛指猪。
师：对，豚就是猪。读古文能调动以前的知识积累是很好的方法，可是也别忘了勤查工具书。--河豚是有毒的，据说它内脏、皮肤、血液中的毒性比剧毒药品氰化钠还要厉害一千多倍，俗话说是“舍命吃河豚”啊，勾践该不会做这种谋杀自己子民的蠢事吧？（生笑）
生6（红了脸）：可是老师，中国自古以来确实就是重男轻女的呀。
师：同学们，是不是这样啊？
生：是的！
师：也并不一定啊，人类发展史上最早是母系氏族社会，那时女人说了算，是重女轻男的啦。
生7：但勾践是春秋时期的人。
师：嗯，是的。中国自父系氏族社会以来，逐步形成了重男轻女的不良风气，春秋时期也应是这种风气了。
男生开始兴奋起来。
生8（女）：老师，我看是重女！俗话说“狗肉上不了正席”嘛，勾践奖给生男孩的是一只狗哩。
男生们一时语塞。
师： 同学们，得纠正一下，狗并非自古就下贱。我们祖先在过猎狩生活时，是很倚重狗的，捕获猎物的多寡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狗的优劣。古文中“走”是什么意思？
生（齐）：跑！
师：对！“走狗”一词古义为跑得快的狗，当然是上等猎犬。“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司马迁就在《史记》将“良弓”与“走狗”并称来喻指韩信。同学们，可见“狗”最初的地位可并不低啊；只是后来进入农业社会，耕牛成为主要农具，狗的功用下降，地位也跌到吃人排泄物的地步。（生笑）不过，现在时兴养宠物，狗的地位又有抬升。
男生们又高兴起来。
生9（女）：老师，你是男的，当然帮男生说话了。
师：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实际上，豚自古以来就比犬尊贵。古代各种礼制中，最重视的是祭祀之礼，并将其列入“国之大事”，是为“五礼”（吉礼、凶礼、军礼、宾礼、嘉礼）之首。祭祀所用的祭品，是毛色纯而完整的牲畜，多指牛、羊、豕（也就是豚）等，而犬是不能作为祭祀用品的。
女生们高兴起来。
生10（女）：看来狗肉上不了正席是有悠久的历史传统的。（生笑）
师：古人祭祀用品有太牢与少牢之别，重要的祭典，牛、羊、豚三牲兼用，称“太牢”；较次一些的，用羊、豚二牲，称“少牢”。无论“太牢”“少牢”，全猪是必不可少的。
生11：什么叫“牢”？
师：“牢”本义是养牲畜的圈，现在说某某“坐牢”的“牢”就源于此。因为在祭祀前要用栏圈将牲畜畜养一段时间，故借称经过牢养的牛、羊、豚为“牢”。欧阳修在《伶官传序》中写道：“（庄宗）受而藏之于庙。其后用兵，则遣从事以一少牢告庙，请其矢，盛以锦囊，负而前驱，及凯旋而纳之。”庄宗这个人每次打仗前取箭，都要用猪、羊作为祭品在太庙里祷告一番。
生12：老师，既然豚是用来作祭品的，勾践怎么能把它当礼物送给生孩子的人呢？
师：问得好！豚是可以作为馈赠的礼品的，那当然是极珍贵的礼品了。《论语 阳货第十七》有这么一段记述：“阳货欲见孔子，孔子不见，归（同“馈”）孔子豚。孔子时其亡也，而往拜之，遇诸涂(同“途”)。”阳货当时是鲁国的权臣，欲请孔子出仕，因此就送了一只豚给孔夫子，可见阳货的慎重了！孔夫子收了重礼，不得不回拜，本想趁阳货不在家时去敷衍一下，可不巧在路上碰到了他。
生12（女）：勾践把猪奖赏给“生女子”的一般百姓，足以证明勾践对“生女子”的重视。看来勾践确是一个重女轻男的好君王。
生13（男）：我觉得还是重男轻女。勾践要复仇，没有男人来为他冲锋陷阵行吗？
生14（女）：女的也可以冲锋陷阵啊，历史上不是有花木兰穆桂英吗？自古是巾帼不让须眉嘛。
生13：可历史上你能找出几个花木兰穆桂英啊？
男女生又开始争论
师：大家读一读下面这段文字：“当室者死，三年释其政；支子死，三月释其政：必哭泣葬埋之如其子”，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生默然。
师：我们理解古文要学会联系上下文及充分利用提供的注释材料，请看看课本“当室者”和“支子”的注释。
生：当室者指嫡子，正妻所生的长子；支子，庶子，妾所生的儿子。
师：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生15：当时是一夫多妻制！
师：聪明！就是说一个男人可拥有多个配偶。那么实行一夫多妻制的前提条件是什么呢？
生16：家里要有银子。（生笑）
生17：要有国君的支持。
生18：要有大量的女子。（男生笑）
师：对呀，“多妻”，需要众多的女子，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且女子能使人口快速增殖，勾践为增加兵员而重视生女是理所当然的了。另外，猪还是多产的象征。勾践为报会稽之耻急需扩充因战争而减少的兵员，因此他想通过奖励猪来暗示或希望女子像豚一样多生小孩--可谓用心良苦啊！（男生哄笑）
师：当然，打仗是需要男子的。勾践也不能只重女啊。你看，人家生了男孩同样也给也了不菲的奖赏嘛。因此，综合起来看，勾践对人口生育的态度和政策是--
生（齐）：重女不轻男！
师： 对！确实，中国自父系氏族社会以来，逐步形成了男尊女卑、重男轻女的不良风气，这种风气直至文明高度发展的现代社会任然残存。据2000年我国第五次人口普查的资料显示：大陆人口出生男女性别比为116.86，而正常值在103-107之间，这大大偏离了正常范围。长此下去，除了会造成若干年后相当数量的男青年找不到配偶外，还会引发诸多令人担忧的社会问题！但是两千四百多年前的勾践却能大胆破除世俗观念，充分显示了未来霸主的气魄。勾践为什么重女不轻男？勾践此人，并非鼠目寸光，打仗当然需要男子，但他深知灭吴绝非朝夕间事，需作长期打算，上文中勾践说：“寡人闻古之贤君，四方之民归之，若水归下也。今寡人不能，将帅二三子夫妇以蕃。”繁衍人口应从“基础”抓起，所谓“十年生聚，十年教训”，苍天不负有心人，勾践终于有了充足的兵员，并一举灭掉了吴国。 （kxy13972@sina.com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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