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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文《边城》赏读

边城 时间:2017-06-20 我要投稿
沈从文《边城》赏读

  一部雅致、从容、乡土气味极浓的《边城》凝结了人类灵魂深处至真至善的美。分享了对《边城》的赏析,欢迎阅读!

  一 、艺术语言的回归美

  《边城》是一部怀旧的作品,一种带着痛惜情绪的怀旧,作者创作时'心里怀着不可说的温爱'[1],阅读《边城》,首先震撼读者的是沈从文的似乎不经意的、淡如行云流水的语言,他那诗意的笔触点染下的边城宛如悠然自得的桃源。以兼具抒情诗和小品文的优美笔触,表现自然、民风和人性的美,描绘了水边船上所见到的风物、人情,是一幅诗情浓郁的湘西风情画,充满牧歌情调和地方色彩,形成别具一格的抒情乡土小说。

  “《边城》的好处如世上的水无边无际。”——《边城》的语境回归到中国传统文化,可以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寻找到源头,似乎是淡朴自然的老庄思想的折射,但又不是无为的。俏皮与自适在陶潜那里可以找到不少相似处,却又有一些揉合那么多人生的忧伤,最后,以东坡相比,生命的通融无滞则十分相似。正如东坡年老总结一生文字所说的“行文大略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常行于所当行,止于所不可不止”,挪用到《边城》上,再贴切不过了。

  所以,在《边城》之旅中,使人常常感到中国传统艺术的美。回归于民间,回归于宇宙,上下通融,与一切万物相融合,对一切人与物都那样爱着,最后以最简单朴素的文字写出,这才形成了《边城》这样的极品。

  “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专家们以这句话为《边城》这数十年来的沉浮作注脚真是很对。

  表现在语言上,沈从文返璞归真,去掉了喧嚣的词藻,去掉了色彩强烈的句子,只求“言语的亲切”。那些看来不用心修饰而却又是很考究的句子,以自然为最高修辞原则,以恬静之美为最高美学风范,构成了沈从文的叙事风格。

  《边城》中,作者的取材和语言,都给人以回归到人的生命之源的意境,与水有着不能分开的关系。小说中如水一般的抒情笔致,语言柔和清丽,明净澄澈,自然流畅,平缓深远,充溢荡漾水的气息。《边城》的环境、风情、人物的对话,以致由语言所创造的翠翠、老船夫、二老、大老无不显示着这一特色;小说的语言既质朴自然,又浮沉蕴藉,以诗如散文的凝重、情致融入乡土写实小说的写作,产生回归了乡土的纯和真的美文效果。“静静的水即或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却依然清澈透明,河中的鱼游来游去可以计数。”《边城》中对小溪、白塔、老船工工作的渡口环境、气候、祖孙的心态和话语交流,都富有诗性画意的散文之美;描写人的内心活动和人际交流的语言,则回归了人性的质朴真诚,内蕴丰富,意味深长,对描写、揭示人物的心灵,和人与人交际的诚信,细腻、深邃、诚朴而又优美,景和情都令人难忘,还有二老对翠翠的戏语,“回头水里大鱼来咬了你”,翠翠念叨着“翠翠被河里鲤鱼吃去了。”这样的异句重复,显然是作者有意为之,可以从多个角度看出它的水乡风味,通俗、深刻而耐人寻味。

  沈从文的文学语言有真意、去伪饰、具个性,追求纯和美的美文效果。他在生机勃勃的湘西口语基础上,吸取了书面语、文言语的特长,使他的小说长句精确、曲折而富韧性。在朴素质朴、自然蕴藉的叙述中,注入诗的节奏,实现物我浑一的形象流动。如开头部分“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到茶峒小山城时,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有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很像一首小诗,非常具有节奏感和美感,给人的感觉是轻松、愉快、休闲,听着像一首小夜曲。而后边写到“翠翠抱膝坐在月光下”听爷爷讲述她父亲母亲的故事,到在梦中听傩送为她唱小夜曲,写得非常浪漫,又较为华丽、夸张。

  沈从文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位特立独行、别具个性的日益引人注目的小说大师,他终生为之构筑的“湘西世界”以其不可抗拒的艺术魅力和文化底蕴散发出浑厚自然的审美价值。他的作品虽然很少描写惊心动魄的社会巨变和激烈复杂的矛盾冲突,但却因风格的深远自然、清灵纯朴、和谐隽永而编织出一幅“乡村中国”的美的图画。

  二、回归到婴儿状态的自然的原始人性之美

  在沈从文的一篇文论中,他的一句话,为我们说出一个可概括《边城》的最恰当的术语来:“我到北京城将近六十年,生命已濒于衰老迟暮,情绪始终若停顿在一种婴儿状态中。”这“婴儿状态”四字逼真而传神、真是不错。

  婴儿状态是人的原生状态。它尚未被污浊的世俗所浸染。与那烂熟的成年状态相比,它更多一些朴质无华的天性,更多一些可爱的雅拙和迷人的纯情,当一个婴儿用了他清澈的目光看这个世界时,他必定要省略掉复杂、丑陋、仇恨、恶意、心术、计谋、倾轧、尔虞我诈……。而在目光里剩下的,只是一个蓝晶晶的世界,这个世界清明,充满温馨。沈从文写道,这是一个“安静和平”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人人都有一副好脾气,好心肠,很少横眉怒对,剑拔弩张,绝无“一个个象乌眼鸡,恨不得你啄了我,我啄了你”的紧张与恐怖。“有人心中不安,抓了一把钱掷到船板上”,而“管渡船的必为一一拾起,依然塞到那人手心里去,俨然吵嘴里的认真神气:‘我有了口粮,三斗米,七百钱,够了!谁要你这个?!’”老船夫请人喝酒,能把酒葫芦唱丢了。这边地即使是作女的,都“永远那么浑厚”、“守信自约”。沈从文的婴儿状态,使他很自然地选择了这些女孩儿。她们在沈从文小说中的存在,“婴儿状态”这样一个题目显示于我们,令我们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