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龄《感遇》赏析

时间:2022-10-25 14:25:20 唐诗 我要投稿

张九龄《感遇》赏析

  张九龄(678年—740年)字子寿,一名博物,谥文献。汉族,唐朝韶州曲江(今广东省韶关市)人,世称“张曲江”或“文献公”。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收集的张九龄《感遇》赏析,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感遇·其一》

  作者:张九龄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

  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

  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注释:

  1、葳蕤:枝叶茂盛而纷披。

  2、坐:因而。

  3、本心:天性。

  译文:

  泽兰逢春茂盛芳馨,桂花遇秋皎洁清新。

  兰桂欣欣生机勃发,春秋自成佳节良辰。

  谁能领悟山中隐士,闻香深生仰慕之情?

  花卉流香原为天性,何求美人采撷扬名。

  赏析:

  此诗系张九龄遭谗贬谪后所作《感遇》十二首之冠首。诗借物起兴,自比兰桂,抒发诗人孤芳自赏,气节清高,不求引用之情感。

  诗一开始用整齐的偶句,以春兰秋桂对举,点出无限生机和清雅高洁之特征。三、四句,写兰桂充满活力却荣而不媚,不求人知之品质。上半首写兰桂,不写人。五、六句以“谁知”急转引出与兰桂同调的山中隐者来。末两句点出无心与物相竞的情怀。

  全诗一面表达了恬淡从容超脱的襟怀,另一面忧谗惧祸的心情也隐然可见。诗以草木照应,旨诣深刻,于咏物背后,寄寓着生活哲理。

  《感遇·其二》

  作者:张九龄

  江南有丹桔,经冬犹绿林。

  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

  可以荐佳客,奈何阻重深。

  运命唯所遇,循环不可寻。

  徒言树桃李,此木岂无阴。

  注释:

  1、岂伊:岂唯。

  2、岁寒:孔子有“岁寒而后知松柏之后凋也”语。后人常作砥砺节操的比喻。

  3、荐:进献。

  译文:

  江南丹桔叶茂枝繁,经冬不凋四季常青。

  岂止南国地气和暖,而是具有松柏品性。

  荐之嘉宾必受称赞,山重水阻如何进献?

  命运遭遇往往不一,因果循环奥秘难寻。

  只说桃李有果有林,难道丹桔就不成阴?

  赏析:

  读此诗,自然想到屈原之《桔颂》。诗人谪居江陵,正是桔之产区。于是借彼丹桔,喻己贞操。??

  诗开头二句,托物喻志之意,尤其明显。以一个“犹”字,充满了赞颂之意。三、四句用反诘,说明桔之高贵是其本质使然,并非地利之故。五、六句写如此嘉树佳果,本应荐之嘉宾,然而却重山阻隔,无法为之七、八句叹惜丹桔之命运和遭遇。最后为桃李之被宠誉,丹桔之被冷遇打抱不平。??

  全诗表达诗人对朝政昏暗和身世坎坷的愤懑。诗平淡自然,愤怒哀伤不露痕迹,语言温雅醇厚。桃李媚时,丹桔傲冬,邪正自有分别。

  《感遇·其三》

  幽人归独卧,滞虑洗孤清。

  持此谢高鸟,因之传远情。

  日夕怀空意,人谁感至精?

  飞沈理自隔,何所慰吾诚?

  翻译:

  回到幽深的树林中独自高卧时,积聚的愁虑已去心中一片宁静。

  将这一切告知那高飞的鸟儿,因要托她传达我这遥远的情怀(将心意传给君王)。

  日日夜夜空怀着这无限情意,但是有谁能体会这至诚情意呢?

  那飞鸟和沉鱼本来就情趣相隔,又有什么能慰解我的心怀情意?

  赏析:

  读张九龄这首歌颂丹橘的诗,很容易想到屈原的《橘颂》。屈原生于南国,橘树也生于南国,他的那篇《橘颂》一开头就说:“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其托物喻志之意,灼然可见。张九龄也是南方人,而他的谪居地荆州的治所江陵(即楚国的郢都),本来是著名的产橘区。他的这首诗一开头就说:“江南有丹橘,经冬犹绿林”,其托物喻志之意,尤其明显,屈原的名句告诉我们:“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可见即使在南国,一到深秋,一般树木也难免摇落,又哪能经得住严冬的摧残?而丹橘呢,却“经冬犹绿林”。一个“犹”字,充满了赞颂之意。

  丹橘经冬犹绿,究竟是由于独得地利呢?还是出于本性?如果是地利使然,也就不值得赞颂。所以诗人发问道:难道是由于“地气暖”的缘故吗?先以反诘语一“纵”,又以肯定语“自有岁寒心”一“收”,跌宕生姿:富有波澜。“岁寒心”,一般是讲松柏的。《论语·子罕》:“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刘帧《赠从弟》:“岂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张九龄特地要赞美丹橘和松柏一样具有耐寒的节操,是含有深意的。

  汉代《古诗》有一篇《橘柚垂华实》,诗中说橘柚“委身玉盘中,历年冀见食”,表达了作者不为世用的愤懑。张九龄所说的“可以荐嘉客”,也就是“冀见食”的意思。“经冬犹绿林”,不以岁寒而变节,已值得赞颂;结出累累硕果,只求贡献于人,更显出品德的高尚。按说,这样的嘉树佳果是应该荐之于嘉宾的,然而却为重山深水所阻隔,为之奈何!读“奈何阻重深”一句,如闻慨叹之声。

  丹橘的命运、遭遇,在心中久久萦回,诗人思绪难平,终于想到了命运问题:“运命惟所遇,循环不可寻。”看来运命的好坏,是由于遭遇的不同,而其中的道理,如周而复始的自然之理一样,是无法追究的。这两句诗感情很复杂,看似无可奈何的自遣之词,又似有难言的隐衷,委婉深沉。最后诗人以反诘语气收束全诗:“徒言树桃李,此木岂无阴?”——人家只忙于栽培那些桃树和李树,硬是不要橘树,难道橘树不能遮阴,没有用处吗?在前面,已写了它有“经冬犹绿林”的美荫,又有“可以荐嘉客”的佳实,而“所遇”如此,这到底为什么?《韩非子·外储说左下》里讲了一个寓言故事:

  阳虎对赵简主说,他曾亲手培植一批人才,但他遇到危难时,他们都不帮助他。因而感叹道:“虎不善树人。”赵简主道:“树橘柚者,食之则甘,嗅之则香;树枳棘者,成而刺人。故君子慎所树。”只树桃李而偏偏排除橘柚,这样的“君子”,总不能说“慎所树”吧!

  杜甫在《八哀·故右仆射相国张公九龄》一诗中称赞张九龄“诗罢地有余,篇终语清省。”后一句,是说他的诗语言清新而简练;前一句,是说他的诗意余象外,给读者留有驰骋想象和联想的余地。读这首诗我们不就很自然地联想到当时朝政的昏暗和诗人坎坷的身世吗!这首待平淡而浑成,短短的篇章中,时时用发问的句子,具有正反起伏之势,而诗的语气却是温雅醇厚,愤怒也罢,哀伤也罢,总不着痕迹,不露圭角,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感遇·其四

  唐代:张九龄

  孤鸿海上来,池潢不敢顾。

  侧见双翠鸟,巢在三珠树。

  矫矫珍木巅,得无金丸惧?

  美服患人指,高明逼神恶。

  今我游冥冥,弋者何所慕!

  译文

  孤傲的鸿雁自海上而来,池塘河潢不敢眷顾。

  侧目见到了两只华丽的翠鸟,在华美的三珠树上栖息。

  珍贵之木的高处啊,难道不怕猎人的金弹丸?

  修美的品德将担心他人的嫉妒与打压,高明之位会让神鬼都深感厌恶。

  今日的我在冥冥之中遨游,那也独自游弋的人们将何处追求呢?

  注释

  ①感遇:古诗题,用于写心有所感,借物寓意之诗。诗人在贬官荆州期间作《感遇》诗12首,此处所选分别为第四、第一、第二和第七首。

  ②鸿:雁类的泛称。池潢(huang):池塘,积水池,护城河,代指朝廷。

  ③双翠鸟:即翡翠鸟,雄为翡,雌为翠,毛色华丽多彩。

  ④三珠树:神话传说中的宝树。本作三株树。见《山海经:海外南经》:“三株树在厌火国北,生赤水上,其为树如柏,叶皆为珠。”

  ⑤矫矫:超然出众的样子。“得无”句:岂不惧怕有子弹打来?得无,表反问语气、岂不、能不。金丸,弹弓的子弹。

  ⑥“美服”句:身着华美的服装应担心别人指责。患:怕,忧虑。

  ⑦“高明”句:官位显要会遭到鬼神的厌恶。高明,指地位官职尊贵的人。恶:忌妒,厌恶。西汉扬雄《解嘲》:“高明之家,鬼瞰其室。”

  ⑧冥冥:高远的天空。⑨“弋者”句:弋者,猎鸟的人。慕,想猎取鸟的欲望。

  赏析

  显然,诗中暗寓的是作者自己的遭际与感受。孤鸿是自喻,而双翠鸟则指在朝中窃据高位的李林甫、牛仙客之流。全诗以孤鸿的口气,写出了诗人的政治生活中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和高逸的情怀。

  全诗共十句,可分为两层。前四句为第一层,借孤鸿所见,描写双翠鸟盛气凌人、得意忘形的神态;前两句很耐人寻味,经历过大海上的惊涛骇浪的孤鸿,对对一条小小的`护城河却不敢顾,说明人世(特别是朝廷)的险恶远远超过了自然界的险恶。而在这孤鸿“不敢顾”的地方有一双小小的翡翠鸟却竟在珍贵的三珠树上营巢,高高在上,气势熏天。“侧见”有两重意义,一是说明翡翠鸟盛气凌人,不可一世,令人侧目而视;二是说纵然翡翠鸟悲气焰嚣张,但孤鸿对之却不屑正视,由此,也就引发出第二层,即第五句以下的六句。前两句从翡翠鸟骄横情态,想到它们会招致的后果提出问题,这是一个反问。翡翠鸟站立在珍木之颠,窃据高位,飞扬跋扈,难道就不怕别人难以容忍吗?不怕从背后打来的致命的金弹吗?接着平静地指出了一条耐人寻味的生活哲理:“美服患人指,高明逼神恶。”物极必反,地位与权势在官场中愈显赫,也就愈易成为别人猎取的目标,覆灭的日子也就愈近。正因如此,诗中这只孤独的鸿雁,并不艳慕翠鸟一时的荣耀,也不怨恨自己的一时失意,这就引发了最后两句,孤鸿自己决心高举苍冥,翱翔云中,让那些“弋者”的欲望无法得逞。这里所暗寓的是诗人不羡慕荣贵,澹泊名利和决意隐退的情怀,同时也进一步衬托出了翠鸟多代表的小人们狭隘、浅薄的品行。第二层写出了孤鸿的感受。

  在描写中,作者始终注意从对比的角度去表现孤鸿与翠鸟的境况。孤雁之于翠鸟,一独一双,一大一小,一质朴一华艳,一方来自浩瀚大海,一方守者小小池潢。然而,小巧的翠鸟却是高高在上,统领要地。“三珠树”,是神仙世界的珍木,它们“巢居”于上,可谓显贵之至。与此相反,硕大的鸿雁对双翠鸟只能“侧见”,甚至“不敢顾”那暗指朝廷的“池潢”,可知其处境的低微与险恶,更反衬出了翠鸟们不可一世的气焰。真可谓黄钟毁弃,瓦釜雷鸣。

  此诗本是借自然界的禽鸟寄寓作者的境遇与感慨,但由于作品巧妙地选用了鸿雁与翠鸟的形象、成功地写出了它们的特点,使得作品的意义远远超出了寓意本身,反映了一种普遍性的社会现象和生活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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