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诗》的艺术结构分析

时间:2022-08-19 12:45:22 木兰诗 我要投稿

《木兰诗》的艺术结构分析

  《木兰诗》给我们讲了一个女子代父从军的故事,说明了木兰由一个闺中少女成为巾帼英雄的成长过程,并热情讴歌了木兰这一巾帼英雄的形象。以下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木兰诗》的艺术结构分析,希望能帮到大家。

《木兰诗》的艺术结构分析

  《木兰诗》是南北朝时期北朝优秀的民歌,千百年来一直被人民广泛传诵。对《木兰诗》的研究,有许多问题现在已取得比较一致的意见,但也还有些问题仍存在分歧。齐天举先生的《<木兰诗>结构质疑》[1] 认为:与开头和结尾相比较,此诗“中间正面表现内容的主体部分”缺乏具体而详细的描述,这种现象对于叙事作品来说,无疑是“异乎常态”的,这种写法“违背了故事发展的逻辑”,使“全篇显得极不平衡”。齐先生从而认为《木兰诗》可能经过了后世文人的删削,“成了腰折的残篇”。我以为这是可以商榷的意见。

  若用叙事文学的“基本规范”来衡量,《木兰诗》的艺术结构确实是“异乎常态”的,但如果对此诗做全面而细致的分析,我觉得这种“异乎常态”的结构,不仅是合情合理的,而且也是很巧妙的。我谈几点意见,向齐先生请教并请有兴趣的同志们批评指正。

  《木兰诗》给我们讲了一个女子代父从军的故事,说明了木兰由一个闺中少女成为巾帼英雄的成长过程,并热情讴歌了木兰这一巾帼英雄的形象。

  诗的开篇向我们交待了木兰停机叹息的原因:“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边关军情紧急,而父亲年纪老迈,木兰又无可以代父驰骋沙场的“长兄”。这使木兰有了“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的念头。但父亲会同意她从军远征么?即是投身于戎马生活,她一个女子又将遇到怎样的处境呢?木兰纵有这样的忧虑,还是说服了父亲,由她代父从军。

  经过了“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等一系列的紧张的准备工作,木兰踏上了征途。“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每日里父母的亲切的呼唤,木兰只能在回忆中听到,站在暮色的黄河边上,听着黄河澎湃的水声,木兰不再是少女,她是雄赳赳的战士了。然而她确实是一个少女,她想念家乡,也想念父母。天明了,辞别黄河而去,边关近了,天黑的时候,已“至黑山头”,这时已经能够听到山外胡马的嘶鸣了,在这紧张的战争环境中,木兰再不是少女,她是战士,她将成为英雄!这里诗作者详细地描写了木兰代父远征,告别爹娘,踏上征途的过程,细致入微地刻划了木兰的心理情态。接下去将写木兰十数年的戎马生活,但是,应该怎样写呢?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如何描写木兰的`军旅生活,并非可以轻易解决的问题。齐天举先生以为未被删削的原诗中应该写木兰如何“勇敢善战”从横沙场与敌厮杀的战争场面,应该表现木兰十几年的战争生活。这不过是一种想象罢了。诗作者断不会写那样的场面的。其理由是:一,木兰并非只经历了一场战争而成为巾帼英雄,“将军百战死”,说明了战争的频繁和残酷。诗作者假如要把《木兰诗》写成齐先生所想象的那样的“史诗”的话,那么,《木兰诗》无异于中国的《伊里亚特》。但我们让诗作者如何描写木兰所经历的数以百计的战争场面?二,木兰从军十数年,时间可谓漫长,诗作者又将如何去写这十几年木兰的军旅生活?三,木兰不是张飞,不是吕布,不是赵子龙,她是一个女子,她是一个巾帼英雄,她无法改变女性的本色,她有她巾帼英雄的性格,假如诗作者详细而具体地描绘木兰的军旅生活,木兰性格上的特色便无法很好地处理。众所周知,胡人善于骑射,作战极为勇敢,木兰征战十数年而能得胜而归,说明了她的大智大勇,但是,“具体地”描写她的大智大勇,“实写”木兰“冲锋陷阵”、“出马杀敌”,我想恐怕要破坏了木兰中国巾帼英雄的“艺术美”的。四,假如诗作者真的写了木兰的军旅生活,凭他是多么高明的作手,也不能用几句、十几句甚或几十句表现无遗,如果《木兰诗》经过了后世文人们的“删削”,该删去多少文字?这可能吗?

  通过以上的分析,我们可以说《木兰诗》即便有被改动的可能,也绝无被大批删削的可能,因为它实在是“无话可删”的。从现有的资料来考察,我们还不能有《木兰诗》被“删削”的证据,这首诗数百千年就是这样传诵着的。所以,齐先生的此诗被删之说,是无法让人信服的。

  那么,我们如何解释《木兰诗》艺术结构存在的这种“异乎常态”的现象呢?

  从艺术构思的角度说,《木兰诗》的素材并不是能够创作出象齐先生所想像的那样的“史诗”的素材。因为仅仅表现一个人物经历的诗是无法成其为史诗的。《木兰诗》所提供的社会环境,是很好的史诗素材。但《木兰诗》不可能成为史诗,它仅仅是写木兰“这个人”的叙事诗。文学的创作,不应仅仅是“写了”,而应当是“写得好”。所以,即是有现实生活的依据,“具体地描写”木兰的军旅生活而使其成为“史诗”,是不会讨好的。既写不好,不如干脆不去写,而仅用“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来概括。这样写,绝不像齐天举先生所说的“呆板,空泛,毫无特点”,而是灵活,充实,特色鲜明。姑试论之。

  诗作者这样写来,诚如齐先生所说,确实让读者看不到什么“具体的事件”,抓不到什么具体的东西,显得“空泛”了。殊不知,作者系采用了“避实就虚”、“以少总多”的艺术手法,给“空泛”的描写以广阔的空间,给读者无穷回味的余地,让读者去体会,去想像,从而使“空泛”变得“充实”,这样写,既概括,又灵活,还不致于损坏木兰的形象美,并且意境深远。杜牧《题木兰庙》诗:“弯弓征战作男儿,梦里曾经与画眉;几度思归还把酒,拂云堆上祝明妃。”如齐先生所说,很符合木兰这一人物的身份和心理特点,但这不过是杜牧的想像之辞,杜牧用自己的想像去充实《木兰诗》中木兰军旅生活的“空间”。这种合情合理的想像,正是《木兰诗》这种所追求的境界。它很像中国传统绘画艺术中的“空白”,中国画是很讲究“空白”的,它是中国画形式美中最重要的表现手法。“空白”主要是为了找到一个大的空间给绘画主体有自有活动的余地,它既是有形的,也是无形的,然而它绝不是为了表现“虚无”,表现“空白”。它是一种“藏境”的手法,使景愈藏境愈大而意愈深。[2] 从空白处表现出活生生的境界,比之于那些明暗的墨色,更加“充实”。高明的画家仅以云中露出的一鳞一爪,便能显示出“首尾宛然若在”的全龙来,[3] 则正是一鳞一爪以外的“空白”发挥了作用,人们用想像充实了它,看到了一个生气俱在的真龙。

  《木兰诗》的“避实就虚”“以虚出实”的写法,是非常巧妙的,它以“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这两句很典型的“疆场环境”的概括描写,写出了木兰紧张的军旅生活,给读者以一个可供驰骋想像的巨大空间,使“实”与“虚”达到了和谐结合与统一。由上所述,我们看出《木兰诗》的“异乎常态”的艺术结构,并不违背“故事发展的逻辑”,通观全诗,这种结构也并不显得不平衡。我们若以描写木兰军旅生活的六句为“轴线”,会发现“轴线”两边的结构安排是很对称的,恰似一座对称而和谐的建筑物。

  从结构安排上说,《木兰诗》不符合叙事文学作品的“基本规范”,但这并不影响它是一首优秀的叙事诗。任何“规范”都带有普遍性,而任何一个具体的事务,都有它的特殊性,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不能一概而论之。齐先生将《木兰诗》与《孔雀东南飞》和《陌上桑》相比较,认为它违背了叙事作品的规范,其实,《陌上桑》也是同样违背这一规范的。《陌上桑》写使君要霸占秦罗敷,而罗敷大义凛然斥责使君,她胡编了一个不一般的丈夫,说到如何有权有势,如何有派头时,诗便戛然而止了。若以叙事作品的“基本的规范”来衡量,《陌上桑》是一首无结尾的诗。然而《陌上桑》的无结尾正是其特点,它同样给读者以回味想像的余地。《木兰诗》和《陌上桑》在结构安排上可以说各有妙处,异曲同工。

  拓展:木兰诗的主旨和结构新探

  义教初二册课本认为《木兰诗》表现了古代劳动人民乐观勇敢的爱国精神。与之配套的《教师教学用书》因此把全诗分为四个部分,即第一至三段为第一部分,第四段为第二部分,第五、六段为第三部分,第七段为第四部分。对此,本人颇有微议。首先,从《木兰诗》反映的民族史背景看:据《魏书·太祖纪》载:登国六年(391年)“十月戊戌,北征蠕蠕(即柔然。当时北方称蠕蠕,南方称芮芮),追之及于大碛南床山下,大破之,班赐从臣各有差。”那时,北魏刚立国五年,社会“还滞留在家长制奴隶制阶段”(王仲荦语),其族人还过着“逐水草”、“无城郭”的生活。“鲜卑拓跋部从来就是一个以掳掠为职业的落后集团”(范文澜语),官吏没有俸禄,以贪 污掳掠为获取财富的手段。这次进攻柔然,正如大臣崔浩所说:“多获美女珍宝,马畜成群。”战后,“班赐从臣各有差”就是把夺得的奴隶和牲畜,按战功的大小,按等级分配给从征的贵族和扈从武士。这是掠夺式的战争,并非防御性战争。

  其次从叙述主体木兰看:

  木兰的替父从军是迫不得已的。她是在“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的情况下,被迫“替爷征”主旨和结构的。换句话说,当时的北魏统治者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既对别的民族进行无休止的侵犯掳掠,又对本民族人民进行无尽期的征兵,以至于规定每家每户非出一个男丁不可,从而迫使木兰不得不女扮男装、冒名顶替。而这样长期对内征兵的结果,则使得人人不安、家家不宁,因为“古来征战几人回”。至于说“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中归来的“将军”“壮士”则肯定寥寥无几。难怪“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了。这“叹息”不但是迫不得已从军的“叹息”,还是可能诀别的“叹息”,因此从叙述主体木兰的主观认识来看,她绝对不会有“保家卫国”的理想。教材分析者由于脱离了文本,故拔高了木兰的思想认识,以为“表现了古代劳动人民乐观勇敢的爱国精神”是不恰当的。

  另外,我们从课文的第五、六段来看,这两段似乎充满了欢快的情调,据此,诸多分析者认为它突出了“她(木兰)不图功名利禄的高尚品格”。其实这种分析也很勉强。如果我们注意到了上面的分析,把握住了木兰的思想认识和从军意愿,就不难看出,这两段表面上的欢快掩不住内心的悲苦,这是一种“含泪的微笑”,是一种庆幸。就木兰而言,她已体味到战争的严酷,征战几十年,曾亲临杀戮和被杀戮的惊心动魄,现在侥幸生还,已是不幸中之万幸,她怎还敢有“百千强”的赏赐和作“尚书郎”呢?她只希望不再被征召,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就是九死一生之后极度兴奋的真实写照。倘若作了“尚书郎”,那又得为统治者卖命,说不定哪一天又得披挂上阵,重踏生死场。就家人而言,几十年的盼望,喜事少愁绪多,愁就愁在木兰在外生死难料。在那风烟四起遍地腥云的社会里,木兰迫不得已女扮男装替父从军,其家人的忧愁和担心是合情合理的。因此尽管从表面看,木兰回归后家里很热闹,可这种热闹是在几十年忧愁担心之后的,它实质是一种意外的解脱,所以无论从木兰角度看,还是从家人角度看,都无所谓有自觉自愿的爱国意识和思想,无所谓“突出她不图功名利禄的高尚品格”。

  再次从叙述者(作者)角度看,叙述者的本意也不在于要表现一种爱国情结。这可以从《木兰诗》的结尾看出,“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这是一段带有议论性的句子,显然,作者的本意在于要打破传统的男尊女卑思想观念的束缚,建立一种全新的女子未必不如男的思想观念,这是作者的进步思想倾向所在。

  有了以上分析,全文的结构似可划分为两个部分:

  第一部分(第一至六段)主要记叙木兰代父从军的故事,意在托出木兰具有男子汉气概,为第二部分(第七段)的议论张本。

  第二部分则是作者写作的意图所在。全诗的重心应该是第二部分,因而主旨也应从第二部分中归纳。这也符合记叙性文章的一般特点,即文中的议论往往中国“睛”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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