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樟柯北大的演讲稿

时间:2021-06-10 16:29:23 演讲稿 我要投稿

贾樟柯北大的演讲稿

  和朋友聊起电影,讲到贾樟柯的《三峡好人》,想起12月4日,他在北大的演讲。那天,我刚刚来到北京,开始新的生活。如今10个月过去了,重读他的演讲,一样打动心扉。

贾樟柯北大的演讲稿

  我是第一次去三峡,所以我也特别感谢刘小东,因为之前我本来想拍一个纪录片,拍他的绘画世界,因为我从90年看他第一个个展,特别喜欢他的画,他总是能够在日常生活里面发现我们察觉不到的诗意,那个诗意是我们每天生活其中的,这个计划一直搁浅,一直推后,有一天小东在去年9月的时候说要到三峡拍11个工人,我就追随着他拍纪录片《东》,如果我们作为一个游客,我们仍然能看到青山绿水,不老的山和灵动的水,但是如果我们上岸,走过那些街道,到街坊邻居里面,进入到这个家庭,我们会发现在这些古老的山水里面有这些现代的人,但是他们家徒四壁,这个巨大的变动表现100万人的移民,包括两千多年的城市瞬间拆掉,在这样一个快速转变里面,所有的压力、责任、所有那些要用冗长的岁月支持下去的生活都是他们在承受,我们这些游客拿着摄影机、照相机看山看水看那些房子好像与我们无关,但是当我们坐下来想的时候,这么巨大的变化可能在我们内心深处也有,或许我们每天忙碌地挤地铁,或者夜晚从办公室里面凌晨三点坐着车一个人回家的时候,那种无助感和孤独感是一样的,我始终认为在中国社会里面每一个人都没有太大的区别,因为我们都承受着所有的变化、带给我们充裕的物质,我们今天去到任何一个超市里面,你会觉得这个时代物质那样充裕,但是我们同时也承受着这个时代带给我们的压力,那些改变了的时空,那些我们睡不醒觉,每天日夜不分的生活,是每一个人都有的,不仅是三峡的人民。

  所以进入到那个地区的时候,我觉得一下子有一个潮湿的感觉,站在街道上看那个码头,船来船王码头,各种各样的人在那儿交会,中国人那么辛苦,那时候就有拍电影的欲望,一开始拍纪录片,拍小东的工作,逐渐地进入到模特的世界里面,有一天我拍一个老者的时候,就是电影里面拿出十块钱给三明看亏门的演员,拍他的时候,他一边抽他的烟,一边非常交接地笑了一下,在他的微笑里有他自己的自尊和对电影不接受,你们这些游客,你们更知道多少的生活呢?那个时候夜晚的时候在宾馆里面我一个人睡不着觉,我觉得或许这是纪录片的局限,每个人都有保护自己的一种自然的一种心态。

  这时候我节开始有一个蓬勃的故事片的想像,我想像他们会面临什么样的生活,什么样的压力,很快地就形成了《三峡好人》这样一个剧种,在做的时候我跟副导演我们一起商量,我说我们要做一个这样的电影,因为我们是外来人,我们不可能像生活在当地的真的经受剧变的人民了解这个地方,我们以一个外来者的角度写这个地区,这个地区是个江湖,那条江流淌了几千年,那么多的人来人往,应该有很强的江湖感在里面,直到今天谁又不是生活在我们的江湖里面,或者你是报社的记者你是报社的江湖,或者你是房地产的老板你有房地产的江湖,你要遵守那个规则,你要打拼,你要在险恶的生活里生存下去,就像电影里面1.5元就可以住店,店老板一样,他要用这样的打拼为生活做铺垫,想到这些的时候很快写剧本,在街道上走的时候就碰到唱歌的小孩子,他拉着我的手他说,你们是不是要住店,我说我们不住店,他问我你是不是要吃饭,我说我们吃过了,他很失望,你们要不要坐车,我说你们家究竟是做什么生意的他就一笑,望着14岁少年的背影,这就需要主动的

  生命的态度,后来我找到他,你最喜欢什么?他说喜欢唱歌,他就给我唱了《老鼠爱大米》,唱了《两只蝴蝶》,我就非常着急地说,你会唱邓丽君的歌吗?教他教不会,他只会唱《老鼠爱大米》,所以用在电影里面,他像一个天使一样,在任何一个情况里面,人的尊严,人活下去的主动的能力,想到这些的时候,逐渐的人物在内心里面开始形成,包括男女主角,我马上想到了我的表弟,我二姨的孩子,他曾经在《站台》里演过生死合同的矿工,在《世界》里演过一个背黑色提包,来处理二姑娘后事的亲戚,这次我觉得他应该变成这个电影的主角,每次看到他的面孔,我们俩兄弟少年的时候非常亲密,18、19岁以后离开了家,他到了煤矿工作,逐渐就疏远了,但是我知道他内心涌动着所有的感情,每次回家的时候我们话非常少,非常疏远,非常陌生,就这样看着偶尔笑一下,想到这个电影的时候,我就想到他的面孔,我就每次看到他的面孔,不说什么我就知道,我为什么要一直拍这样的电影,为什么十年的时间里我不愿意把摄影机从这样那样的面孔里挪走。

  (掌声)

  我们太容易生活在自己的一个范围里面了,就意味我们的世界就是这个世界,其实我们走出去一步,或者就看到我们亲人,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拍,不能那么容易地忘记。

  (热烈的掌声)

  他就来到剧组,我觉得演得非常好,一开始的时候,我特别担心他跟很多四川的演员搭戏搭不上来,怕语言又问题,他说 哥,你不用担心我听得懂,他说我们矿上有很多四川的工人,所以陕西话、四川话全部能听得懂,所以他沟通得很好,跟其他当地的演员,特别是拍到他跟他的前妻在江边聚会的时候那场戏,他的前妻问他一个问题,16年了,你为什么这个时候到奉节找了,我就写对白,春天的时候,煤矿出了事情我被压在底下了,在底下的时候我能够活着出来的时候我一定要看看你们,看看孩子。拍得很好,第一条过了,他拉着我说,能不能再拍,我不愿意把这些话说出来,他说为什么把这个理由讲出来呢,我们在矿里面什么样的情况谁都了解,如果讲出来,感觉就小了,如果我不说出来感觉就大了。

  他说得非常好,生活里面那么多的事情何必说那么清楚呢,就好象这个电影其实有很多前因后果,没必要讲那么清楚,因为都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这个时代的故事,如果我们有一个情怀我们能够去理解,如果我们能从自己的一个狭小的世界里面去观望别人的`生活我们能够理解。

  或许我们曾经有过这样的生活,我们假装忘记,当我们一个人的时候,我们有一种能力去面对的时候,我们能够理解,有时候我们不能面对这样的生活或者这样的电影,是我们一整代人的懦弱。

  (掌声)

  但是我觉得,就好像奉节的人,他们把找工作叫做讨活路一样,我们应该有更大的勇气迎接我们所有的一切,找工作当然是讨一个活路,他们不麻木,但是他们乐观,我觉得忘了这些生动的面孔,在我拍摄电影的时候体内又开始有一种血系逐渐地感染了自己,燃烧了自己,就会觉得我们有勇气去面对自己。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女主角,赵涛跟我合作过几次的女演员,演一个没有婚姻生活的女性,拍到她跟丈夫做决定的前一夜,原来剧本就写她是一个人,打磕睡、迷迷糊糊不知道在做什么,我就用一个纪录片的方式,我就让演员坐那儿拍她,演员拍了一个多小时,真的很困,很烦燥、慢慢入睡,我准备收工,赵涛讲,导演你看墙上有一个电扇,这样一个巨大的决定巨大的决心其实没有那么容易下,内心那种躁动不安,那种反反复复是不是可以让我来吹电扇把四川的潮湿,把四川的闷热,把内心的焦灼演出来,我们就拍她吹电扇,它想舞蹈一样,拍完之后我觉得是一个普通人的舞蹈,是一个凡人的舞蹈,任何一个街上匆匆走过的女性她们背后的女性,她们都有她们的美丽,我觉得也通过演员的一个创造拍到了这种美丽。

  之后就是在电影里面来来往往、分分合合的人,阴晴不定的天气,一直拍一直拍,拍完之后当我们再从奉节回到北京的时候,我们整个摄制组都不适应北京的生活,那么高的人群密度,那么匆忙的生活,那样的一个快节奏,好像把特别多的美好,特别多的人情,特别多的回忆都放在了那个土地上。

  今天这个电影完成了,我们把它拿出来,然后我们选择在这几天7号点映,14号放映,这个电影和观众见面的时间只有7号到14号,因为之后没有太多的时间,我们就跳好七的舞蹈,让好人跟有这种情怀的人见的面,其实这不是理性的选择,因为我到底想看看在这样崇拜黄金的时代,谁还关心好人。

  (长时间热烈的掌声)

  在今天来北大的路上,车窗外又是那些面孔,在暮色里匆匆忙忙上下班,我的心里面又有一种潮湿的感觉,这时候不是一个伤感,可能我自己还有一个梦,这个梦还没有磨灭,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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