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比我更爱你

时间:2020-10-19 16:17:14 余光中 我要投稿

余光中比我更爱你

  导语:我们每个人都有一段过去,也许悲伤,也许欢乐,而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学会成长。

  一

  周查两年之前是睡在我上铺的,篮球打得不错,单杠也翻得不错,大伙儿叫他周·乔丹。而我基本上算是一个呆子,写点诗,托杨果的福登在校刊上,浪得一个小余光中的虚名。

  我叫余光中,不好意思,跟那个著名的诗人同姓同名,这不是我的主意,是俺爹给的。

  我和周查的关系一开始不好不坏,但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们的关系朝着铁的方向发展。

  那天晚上我和同学甲去听一场诗歌讲座回来,快到校门口时遇到一个人,他客气地说,兄弟,赏包烟钱。我说我哪里有钱赏啊?那人干净利索地掀掉了我的眼镜。同学甲像兔子一样地跑掉了,我也想跑,可没了眼镜的我寸步难行。当我趴在地上摸眼镜时,那个人非常开心地笑着。笑够了,我听见镜片破碎的声音。

  就在这时周查来了,据同学甲说,他只用一个直勾拳就将那人打翻在地。那人也不是吃素的,立刻站了起来,挥刀刺了过去。周查伸手一挡,那刀直插周查的手掌,他举起血淋淋的手冷冷地笑,那人立刻就软了下来……他的侠义之事一夜之间传遍了校园,但伤痕却永久地留在了手上,像是留在我心上一样,每当我想起来,都觉得是我欠了他的。

  那时我刚刚喜欢上杨果。杨果中等漂亮,写得一手好文章,又是校刊的主编,因此显得分外迷人。

  但是恋爱是件讲成本的事,我就是缺少经济基础这样的一根细细的棍子去捅那张薄如透明的纸。我把多情幻化成一腔柔情,女儿红一样地酿在心底。我会为她写诗,所有的题目都是“致YG”。相思苦啊。

  有一次忍不住问杨果,恋爱时你喜欢玫瑰还是更喜欢情书?我特意强调更喜欢。杨果说这两种东西她都喜欢,如果非要选择一种,她宁可不要玫瑰,玫瑰只是一种植物,就像钻石只是一种矿物质一样。她说她要情书,白纸黑字地写出来就有些庄重,老了时翻出来那就像一些时光的碎片,温暖而年轻,让人知道血是怎样热过,知道心率是怎样地不齐过。

  这是我想要的结果。我觉得我为我的行为打下了基础,于是我给杨果写了第一封情书。正当我思考是通过邮递员,还是亲自交给她时,我上铺的兄弟周查求我一件事。那天,他绝无仅有地忸怩了,他说喜欢上一个女孩,写了几封情书,但都觉得词不达意,不敢给她,怕她笑话。他说他知道这个我最在行。

  我说谁呀?他说,杨果。我听见胸腔骨折一样地响了一声,我想告诉他,我手里有一封给杨果的情书,但我咬紧了牙关。我说,好,咱哥们儿谁跟谁啊。

  二

  情书这东西,惟一的目的就是在一个特定的人心上发表。能否发表,关键的问题不是文采的好坏,而是那一刹那你是否能在她眼里再现,一个眼神,一个背影,或者一个三步上篮的身姿。我替周查写的第一封情书,实际上是修改了我写给杨果的那封情书,非常荣幸地起到了这个效果。

  我在信中说,你就是一首婉约的宋词。我说我小时候知道一个神话,说一个画家喜欢上了一个梦中的女孩,他画呀画,终于画出了这个梦中的女孩。然后他把这幅画挂在寝室(不是画室)里,天天对她倾诉衷肠。他的痴情真的感动了这个画上的女孩,她从画中走下来。我在信中说,我也有梦,也梦见一个女孩,可惜我不会画画,但我希望我梦中的那个女孩能明白我的心意,希望她有一天推门进来说:“嗨!我是杨果。”

  没过两天,周查告诉我杨果回信给他了。看着周查乐不可支的样子,我却有种想哭的感觉,因此平生第一次喝醉。

  接下来,我替周查给杨果写了第二封、第三封信。提起笔写上“杨果”这两个字,我完全忘了是在替周查写信,好像每一个字都是从我骨子里喊出来的。她面对的是周查,她接受的却是我的心。我是开启她心灵的钥匙。杨果随着我一次又一次滚烫的话语,一步一步和周查走近了,然而这意味着我永远和她失散。

  有一次,我在花园里看书,我看到杨果挽着周查的胳膊,小鸟依人的样子,我被眼前的情景灼伤了。我把手中的书撕得粉碎,我的心也像是碎了,四分五裂地疼。

  我拒绝了周查再让我帮他给杨果写信。也许周查永远也不知道我不替他写信的原因。我不懂,捧在自己手里的幸福为什么要轻易送给别人呢?我承认我比任何时候都渴望得到杨果的情感。那个周末杨果来找周查,恰恰周查回家了,我们就聊起了周查,我说,周·乔丹不错吧?

  杨果沉思片刻说,以前我一直认为喜欢运动的人都是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没想到他的情话也是那样动听。我失态地哼了一声。我真想对杨果说,那些信是我写的,那是我的灵魂,那是我灵魂最动情的分泌。可杨果没有发现我的异样,还在如痴如醉地说着周查的好。我鼓起的勇气一下子如破了的气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