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中弃妇诗的比较

时间:2020-11-10 19:45:14 诗经 我要投稿

《诗经》中两首弃妇诗的比较

  《诗经》中的《谷风》与《氓》是中国诗史上弃妇诗的源头,本文通过对二者的比较,得出周民族婚姻的一般理念,并对后世的弃妇诗产生的深远影响做了一番概说。

《诗经》中两首弃妇诗的比较

  1、来自桑间濮上的感伤

  《邶风•谷风》和《卫风•氓》是诗经弃妇诗中的翘楚之作,就邶与卫来说,有人考证,实为一家。朱熹《诗集传》云:“吴王克商,分自纣城,朝歌而北谓之邶,南谓之东谓之卫,以封诸侯”。从此设三监以督武庚,不久,卫国尽得邶之地,因此,邶在版图上出现的时间仅为几十年甚至十几年,因此,《诗经》中所谓邶之风实际上还是卫风,至于为何分卫风为三,自汉以来,议论纷纷,就目前而言,较可信的说法是:卫诗夥多,几近诗之四分之一,故编者将部分诗歌散辑于邶之下,但不论如何,我们分析的这两首诗,同出于一地,这是毋庸置疑的,这是文章开头首先要说明的一点。

  然而卫风,自两宋以降而至清季,甚至上溯两汉,多被经学家讥为“好淫”“多桑间濮上”之音.故而对卫风中所表现的婚姻与爱情的诗篇或托以“刺夫妇之道”,或冠之刺“淫失”之辞,实在是大可不必的。

  就这两首诗而言,虽同出一地,表达的情感却多有不同,一个是娴静的,一无疾声怒颜之辞,尽是殷殷相诉的哀哀之语,而另一个确是在冷静的痛斥,更多的是对自己婚姻的反思;一为悲哀之女子,一为女子之悲哀;读者读之,不禁要为前者撒一掬同情之泪水,为后者表现出其的理智所惊叹,从而发现感性之绵渺,从而略见独立之人格。但不论如何,两首诗的内容却都是感伤的,这便奠定了弃妇诗的大基调,丈夫的始乱终弃另结新欢而推诿旧妇,而二女子无论其柔刚,或曰“不以我屑”,或曰“无与士耽”,柔者自哀自之冷落,刚者独哀士之决绝。是为同根而异体。

  然桑间濮上,自有其儿女风情,可当风情变为多情,多情而至移情,移情最终滥情,那么这些或柔或刚的女子,终将会或劝委求全,或怒骂其无耻,或悲天泣地,或断然与之决绝,然而在读者看来,不论诗中的女子如何,却总会有那么一丝一缕甚至无穷无尽的感伤,让人无法释怀。

  2、拆碎婚姻的七宝楼台

  谷风 六章 章八句

  氓六章 章十句

  《谷风》第一章劝夫以免弃;第二章回思自我之辛劳;第三章写其被弃之愤怒;第四章述其辛劳持家 和睦友邻;五六章忆今昔与往昔。

  而《氓》第一二章便是缠绵的回忆,第三四章为其痛定思痛之篇,意欲警戒后人;第五章始述其婚后之不幸;最后一章,一片如泣如咽之音多于百无聊赖,终无复可言。

  翻开这两首诗,怒气扑面而来,然而两首诗所抒之怒却不尽相同。《谷风》之怒,是自心底向外喷发,最后又尽咽于内,读者多可想象,这一刚被见弃的女子混乱的思想尚不清晰,对丈夫的情思尚剪不断,欲理还乱,以谷中之风为发端,从而回忆着自己的悲苦生活,这种回忆是没有条理的,即想即诉,用于比兴的事物也不断变化;“谷风”“葑”“菲” “荼”“径渭之水”……读者可试想,这位见弃之妇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行走,心中尚无头绪,视角在不停的移动,意识在不停的变化,一方面怨恨着丈夫对自己的 毫不体恤从诗中我们可以看出,两人的婚姻并不幸福, “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浅矣,泳之游之,何有何之,黾勉求之,凡民有丧,匍匐救之”水之深浅如我承担事之大小,水之深浅不论,事之大小不论,均我一人承担,最后却“既生既育,比予于毒”“贾用不售”“以我御穷”。另一方面,她在想象着新人们“宴尔新婚,不以我屑”又说“毋逝我梁,毋发我笱”但这又有何用,失去了这一切的一切,就只有怨恨,然而此女子怨而不怒,丈夫的残忍背弃,她却你心存期待,情到终了,仍诉说“不念昔者,伊余来暨”。

  从此,人的自我认识便成为这些女子眼中的“间或一轮”。

  而《氓》却不同了,它比前者多了一份客观与冷静,从而有人认为,它似乎不是弃妇诗,说弃夫诗倒更为贴切,然而夫弃妇在前,女子后来的顿悟,实在是在被弃之后,归根到底,它还是一首弃妇之诗,又与前者不同,它的回忆多于现实,然而现实的无情,终于打断了美好的往昔,仍是丈夫变心,仍是自诉哀情,但此女子的内心却多了一份理性,“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矣,女之耽兮,不可说矣”,伫立于桑树之下,内心顿悟,不再痴求男子廉价的爱情,于是发一声 “亦已焉哉” ,终结全文,也终结了自己的感情,女性的`刚强伫立于此,人类的理性思维在此成熟,它的理性思考闪烁着人类睿智的光辉,仅此 便足以震慑千古。

  3、弃妇诗:悲剧的种子结出的幽怨的花朵

  诗经中的弃妇诗作为中国弃妇诗的源头,为这类诗歌建立了一个极高的起点,它开创了这类诗歌的两种主要叙事内容,也是整个女性面临婚姻裂变的两种不同状态,女性孱弱的哀叹与毅然的放弃,其分别代表作为《邶风•谷风》与《卫风•氓》,从此以后,中国的弃妇诗便少有佳作,旗鼓相当者少,超越此二者更少,但《孔雀东南飞》算是中国诗史上弃妇诗的巅峰,但这已不在本文的讨论范围之内,仅就《谷风》与《氓》而言,其深刻意义不单单在于他们反映着中国封建社会的夫权制度,更深刻的代表了人类的两种思维方式:痛的爆发与痛后的冷凝。而后一种无疑更代表了人类独立人格的健全发展,即:感性与理性的兼而并美。

  无论诗歌还是戏剧,悲剧是其出现的最早形式,当人类深深的埋下这颗悲剧的种子时,定然会结出几朵幽艳的花朵,而弃妇诗,无疑是这几朵花中最美的,它不禁让我们思索,到底是婚姻成就了爱情,还是爱情成就了婚姻,或者二者谁也没有成就谁,他们只不过是骈行的马车,终究不会走到同一条轨道上来,但不论如何,它让我们看到,最终的受害者只能是那些“拼将一生休,尽君一日欢”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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