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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思绪散文
树分为两种。一种为长生绿叶乔木,一种为季节性绿叶乔木。长年生绿叶乔木,像银杏,香樟,终是风霜交加,它也绿意盎然常在;而季节性绿叶乔木,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譬如,槐树、柳树之类，别看这种树一到朔风冽冽,就随风而落,但人生的思念里,因为年年往复,却也诗情常在,绵意不绝,令人遐思。
打一个比方,人生苦短,比不了银杏或香樟,人生就如槐树或杨柳,绿叶虽不长久,但在苦短里,张扬的却是独特个性——时有朝气蓬勃,时有轻风细语,时有如诗如画,时有如泣如诉……从我而言,我更喜欢槐树杨柳之类的,就因为它和我们的人生贴得很近。它虽然平凡普通,却在一年一度的四季里,用心用爱,交替变更,每年的新春的思念里,都焕发出一种新的气息。
又想起那槐树来。我说的槐树,那是村口池塘边一棵老槐树,树龄有多长不知道,只知道年年的花开花落,特别的令人多情。一窜窜象星星雪白的花,狂风一吹,就遍地雪白,无不使人诗兴大发。但一到冬天,槐树片片緑叶就会枯萎,直至凋零,然后留下的就是枝枝桠桠,仿佛生命终结了,带给人的全是默默无语,不得不令人沉思怀想,在追寻那蜜蜂欢唱招蝶入舞的时刻;随着记忆,于是池边相伴的杨柳,就会出现在春的视线里……
想起杨柳,就想起我们曾经拥有的青春——每当春来时,杨柳翩翩起舞的飘逸,就会如春姑娘一样,綻放有致,笑意盈盈。有时候母亲会嘱我去池塘边折一两枝杨柳,插在自家门楣,有一次不慎,还跌入池塘,尽管如此,母亲还笑着打趣道:“看看,春姑娘又牵你入梦戏水了吧!”那时春刚来,池塘的水还有点凉,赶紧脫衣,之后母亲便端来了用生姜红糖熬制的茶水,我美美的喝着,觉得心里顿时便有一股暖流在涌动……有时我们还用杨柳枝编织柳帽,戴在头上,手拿朩头枪,冲锋在小巷,俨然一个小八路,当然这是童年的好时光。
如今人生长河虽不在多情浪漫,但也并不失美好记忆;我们也如槐树、杨柳一样,进入人生冬季——原先的黑发,也丝丝染霜,不过我们的生命并没有凋亡,而是在蕴育着新的希望。是的,我多么希望故乡能落一场雪,用雪的精灵去覆盖那残枝,可惜江南的雪很少,就是完全进入冬季,也很难得一见,倒是白霜,只要早起都能一见。
我又想念我的那个小山村了。借一个阳光很温暖的下午,我故地一游,一走入村口,想不到池塘边那棵大槐树却不在了,但柳树还在。有一个老人告诉我,柳树的生命是很强的,随便砍一柳枝,只要给足它水份,来年总能挂绿成荫。真的吗?我不觉一试。我用砍刀砍下一柳枝,然后插入池塘边的土壤,尽管柳枝光秃秃,但是在我的想象里,它却成了一棵树,我不觉联想到自己,自己是不是就是一棵树,就像这一柳枝?忽然之中,我看见了一片绿荫,仿佛春姑娘又在对我含笑挥手……
是的,那是个夕阳西下的傍晚,因为劳动,因为幻想,我充满着幸福。临走几只家燕还在天空盘旋送我,我也对它们挥一挥手。此刻冬虽然有点寒冷,但在我冬藏的思绪里,我却在故乡的池塘边,拾回了一个满满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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