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忆是乡井的散文随笔

时间:2020-10-23 13:41:28 散文 我要投稿

最忆是乡井的散文随笔

  一

最忆是乡井的散文随笔

  在乡下,不仅村里有饮水井。山里也有灌溉的敞口井,庄稼也知道饥渴、要喝水呀。

  俺村村边的四眼井,村东面中部的井,是人们意识里的“主井”,水甜,全村多数人都吃这里的水;村北边的那口,坐落在村外的私户菜园里,水也甜,但有些偏僻,只是附近的乡民吃用和浇菜园;村东南角和西边的俩井,水都“懒(苦涩)”、涩涩的;东南角的井水还始终带着淡淡的土腥味;但因为隔我家近,我就经常偷懒在此挑水,尽量少去或不去村东的甜水井。

  农村的水井,基本上没有什么约束或管理措施;近似于“野井”“自由放养”,像个没爹没娘满街乱跑的野孩子。井台,还是个“井水浴场”、休闲园地。一年四季,特别是暖和天,常有不少大人孩子在井台周围玩耍,有些小孩手拿棍棍条条和石头瓦块,一群一伙地过来、坐到井边四围站站儿(玩);因为井台是水泥和石头,不脏、好玩儿,不像大街小巷全是泥巴。井台基本是乡村仅有的水泥硬化地面。有些汉子,夏天中午或傍晚收工回来,就光着上身、提个灰不溜秋的半旧水桶或橡胶桶、肩膀搭条毛巾来到井边,拔桶水在一旁呼呼啦啦冲澡洗刷,冲掉劳作的汗水泥尘和疲惫,冲洗双脚也是在井台上,唉,过瘾、好凉快啊!有些汉子,周身只穿个红色三角裤衩、成半裸状。特别是一些家庭妇女,为图省事不挑水,干脆就把蔬菜、瓜果带到井边摘剥洗刷,自带小板凳坐着;边洗边与老少“同仁”“同事”拉呱儿;有的在井台一边洗衣服,脏水在井台周围横流,自然不卫生,脏水会二次渗进、回到井里。大家各干各的,同时嘴巴不停地嘻嘻哈哈闲聊着。井台,成了事实上的乡村露天澡堂,兼民间业余俱乐部论坛。

  不知怎么了,那些年雨水特别多。夏秋季节常有“老雨淋子”、阴雨连绵,最长时一场雨能下半个月,下下停停就是不开天,雨水似乎把太阳也降温、甚至“浇灭”了。雨下久了,有部分井水都漫上来了,甚至与井口齐平;大雨、急雨时,满街是水,大小街道流淌成纵横交错的一条条小河,井里井外甚至被雨水连成了片儿。街上的脏泥烂草也被雨水冲进井里、井水变浑,水面飘着白沫和禾草、树叶、垃圾。看着有点吓人,其实很脏、也很危险。看过这些,便觉得井水不待人吃了,不干不净的。

  井就在村边街旁,假如外人路过的话,若不知情,根本不知道井口正悄悄地潜伏在这一片雨水中虎视眈眈;又没有什么标记,说不定一步就迈进井里了。

  二

  说到水井,有个颇有趣的事儿——淘井。就像我们天天需要洗洗刷刷;井也要洗脸、刷牙,就是把井里的杂物垃圾清理出去;只是不必每天一次或一日三餐那般频繁,而是数年淘洗一回。每隔几年,村里统一组织一些人,都是整壮劳力,轮流下去淘井。找来水泵、大缆绳和水桶、箩筐、铁锨、镢头、铁镐等工具。场面还挺大,先用水泵往外抽水,否则没法清理井底;水差不多抽干时,人再下去开始淘。井台边,柴油机带着水泵轰轰隆隆往上抽,黑胶皮大粗管子哗哗啦啦吐水,是直接放到大街上,便满街淌水,像一条新生的河流,皮管子便是人造河流之源头。

  上面的人,随意嘻哈闲聊着,边干活边与井下的人大嗓门喊话、交流。用大绳把箩筐或铁桶顺下井,井下的人负责清理,将井下的脏污垃圾,一锨一锨装进桶或筐;井上的人再用手一次次拔上来。

  特别提及一点,井下的人需要穿着雨衣忙活。您想,一筐筐一桶桶上下运送,泥水不断地淌着,什么臭水烂泥都会落到他们头上身上;特别强调指出——井下的人,其实还相当危险!虽然他们彼时并没感觉到,抑或感到了而满不在乎?你想,那些装满石头瓦块、污泥浊水的`筐和桶,万一因为运者失手掉下去,比如脱钩、绳断等等,自然砸在井下的两三个人身上,细细的井筒完全没有躲闪、回旋的余地!后果自然是致命的!

  在农村、泼辣朴实的乡民眼里,这样的隐患和危险,时处存在、司空见惯,可能并不奇怪、没看在眼。乡下生活是粗糙的、泼辣的,没有城市人那么细腻、高雅、精致,泥呀土里摸爬滚打,日子也只能这样过;乡民也从未将自己的小命儿看得那么重,把自己看得这般尊贵、娇气。

  很神奇的是,有的井里还有鱼、青蛙等。井里怎么会有鱼呢?是从哪里来的?大家都说不清。猜测,可能是雨中随雨水飘来的、风刮来的,抑或在地下沿着泉水泉眼跑来的?其实,虽然说不清,却也不奇怪。大自然奥妙无穷、无奇不有;就像民间传统的说法,山多高水就多高,这个小事儿,不是也很神奇吗?您说,山顶的水到底是哪儿来的?比如,常见有些高山顶上,长年不断地向外冒水、淌水,像泉眼、似小溪。俗话说,水往低处流,总不会水从山根流到山头吧?在山外表和体内都一样!且也没人树一根管子给山顶供水。我就纳闷了、弄不明白,水为什么会“爬”山?是怎么“爬”上山尖的?

  记得,有些年份,暖和天下大雨、来风暴时,地面上还真是见过小鱼,显然是从空中随风雨飘来的。至于其源头,则很难讲,分析有可能是从江河湖海水面刮来的,先从那里随风“登天”、再御风驾雨过来“入地”。至此,我想起来了,曾见国内外一些报道,龙卷风、飓风暴雨之后,在异地见到鱼等水生动物、以及小牛、小羊。哈哈,牛啊羊啊原来也可以腾云驾雾呢!

  村里的水井,供人们洗刷吃用;野外的敞口井,则年年滋润田园山峦、喂养着庄稼。

  人们常说,鱼儿离不开水。其实人也一样;谁能离开水一天呢?我们哪一天能不用水?家禽亦然,庄稼也是。水井的作用、贡献,实在是非同小可,大得不能忽视。

  三

  大约是1978、79年。村里兴起一股风,农家都在庭院里自己挖水井。

  记得1979年春节前,父母决定自己打井、以解挑水之苦。在院子里窗前,我和哥哥轮番挖土。挖到三米深还不见水影。一个在上一个在下,用条编篓子一次次往地面上拔泥。一直担心,挖来挖去最终没有水怎么办?连续挖了几天,才终于出水。然后架起压水机构,用砖石砌起井台、水池,水泥抹平。至此,自家机井诞生了。现在想想,在下面挖土挺吓人,也挺危险。三四米深,万一井壁泥土塌方怎么办?

  当天的水,还不能吃,需要沉静一下。记得第一次,正式吃用自家的井水,那个兴奋快乐劲儿别提了。一家人有说有笑喜上眉梢,简直像过年似的。水还挺甜,味道纯净。就觉得挺幸运。大家说,俺这一溜儿地下泉水好。别的家,有的弄半天,水是懒的。终于不用再出力挑水了!不仅省力气、不遭罪了,吃水用水洗洗刷刷随用随压,更是方便。

  那几年,农家逐渐都有了自己的水井。村里的水井,便渐渐退出了民众生活。但是,田里的敞口井,至今依然健在,还在默默奉献着活水。

  早期,不论生产队,还是农家自留地、自留园,播种各种作物,种瓜种菜都要浇水;平时,灌溉蔬菜、庄稼,干旱时抗旱,也得人工挑水。都是在田野里的敞口井,一担一担地挑水浇灌。

  直到后来,实行人民公社体制,县乡村里组织兴修水利之后,我村建起扬水站、水库、平塘,用水泵抽水灌溉,广大社员才从扁担挑水浇地的繁重劳动中解放出来。但是,田园里的水井依然不让位、不愿意退居二线;虽然不用人力挑水了,但是,井还有用;水井是水库、平塘的辅助与补充,特别是有些地块,仍然必须依靠水井;便用水泵架到井边,抽水浇地。

  记得,干旱年头,生产队全体劳动力一齐出动、全民抗旱,挑的挑、抬的抬,满山都是人。播种、栽苗,庄稼、蔬菜都得浇水。如种小麦、种花生、种苞米、栽地瓜等,都要浇一些水。劳力大人管挑水;家庭妇女、小学生们负责浇水,用铝水勺或葫芦瓢,舀水一棵棵一垄垄地为种子或秧苗浇水。

  大家顶着烈日,热得昏昏沉沉、筋疲力尽。因为太热,干活时穿得少,肩膀四肢晒得黝黑、一层层往下爆皮。成天腰酸腿疼。肩膀也压肿了、磨破了;扁担一触,像是热烙铁在烫。

  那些时日,白天,生产队田里忙活抗旱;晚上,各人再忙活自留地、自留园的蔬菜瓜果、五谷杂粮。反正那段时间,没白没黑的都在忙活挑水、抗旱保苗。简直累死个人!

  特别是,大家一般都是赤着脚挑水,在田埂、地沟、地堰间,摇摇晃晃踉踉跄跄一趟趟地来回挑,我也一样。为什么呢?一是穿鞋子老灌进泥巴砂石,弄坏了鞋子还不舒服,也会经常泼洒一些水到鞋里鞋上,还得费事洗刷;二是舍不得穿,乡下日子嘛,省一点是一点,只要能节点钱、省点物,人是无所谓的。在乡村,人不值钱、钱值钱,人不贵重、鞋贵重,钱金贵物金贵、唯有人和命轻贱。要说遭罪吃累、受苦受难那是应当应分的、属庄户人家的题中之义。乡下人,都苦惯了,一辈一辈都是这么后浪赶前浪、一波又一波一模一样地熬过来的!

  因此,常见一些人脚扎伤了、碰破了,流着血在照样干活。田里石头瓦块尖利的东西多得是,伤点破点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值得大惊小怪!

  那场面,很像蚂蚁搬家。山里田里、村内村外,到处是各种姿势劳作的身影!所有人都在奔走、忙碌。形象地演示了粒粒皆辛苦的深意。真的,每一粒粮食、每片菜叶,都是心血凝结、汗水灌浆!

  小时候,我也有过赤脚挑水的经历。是在暖和天,不舍得穿鞋子、或者新凉鞋,就赤着脚挑水。有时因为不小心而碰碎了脚趾,或者脚底板被荆棘、树枝、砖瓦、石块、玻璃、碗碟碎片刺破或割裂。流血也不在乎,用布条卷包一下继续干活。

  一滴水,映出了昔日乡村农家的生活情态、苦乐年华!浸染描摹了社会的进步,时代的巨变,人们生活的改善。现在农村,敞口井已经成为回忆。但在回忆里,她是甜的;像清醇、甘甜的井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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