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虫记经典散文

时间:2022-05-08 19:08:29 散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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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虫记经典散文

  一、蜻蜓

昆虫记经典散文

  这个小精灵的名字出现,大部分人的脑海中大致会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莲叶摇曳的清池中,小荷初露,一尾蜻蜓俏立其端,静默了一池的风景。这样的唯美画面多出现在摄影作品与水墨画中。

  我心中的画面是这样的——晨曦微露,灌木丛中,露珠温柔地躺在叶片的怀中还未醒来,夜虫发出很有规律的鼾声,翅膀上沾染着细小露珠的蜻蜓悬挂在叶尖上,还沉浸在梦中。画面安详而静谧,昆虫草木互相融合,显示出自然万物之间和谐而密切的关系。

  若时光流转,画面扩大,角色互换,你看到的景象应该是这样的:灌木丛边的草地上,一头小水牛悠闲地摇着尾巴,目光和嘴唇紧贴大地与青草,专一而虔诚。一个女童站在灌木丛中,轻蹑着脚,缓缓伸出手,捏住一只蜻蜓的尾巴。蜻蜓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落入魔掌,慌乱地煽动翅膀,但一切都无济于事。即使它侥幸逃脱,沉重的湿翅膀也不能载着它飞高飞远,只能再次接受被捕的命运。

  很显然,你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女童是我。

  蜻蜓是悬挂在我的童年星空中璀璨的一颗星,它的美丽光芒,经常摇晃我的记忆遗产,变成醒来的幸福。

  我牵着牛,带着三两只翅膀濡湿内心惊恐的蜻蜓回到家,将它们放在我的蚊帐里。它们的细腿攀附粉色蚊帐细密的小孔里,湿翅膀因为我长时间的捏压,短时间内一直粘连在一起。不知是它们已经平复了惊恐的心,淡对危机,还是因为翅膀的原因,进入蚊帐后的它们一直很安静,不吵不闹不飞舞,默认命运。

  这些蜻蜓大都是那种黄褐色的蜻蜓,极为普通,未能满足我以及小伙伴们拥有美丽事物的虚荣心。于是在暮色降至的晒谷场上方,小群的红蜻蜓低飞迂回,孩童们挥舞着自制的网兜,捕捉红蜻蜓。蜻蜓即使很多,却也很难捕捉到它们,轻盈的身姿总是巧妙地躲过挥舞的网兜,气得有些孩童扔掉网兜,发誓再也不制作这无用的东西。

  若是蜻蜓们听得懂他的话,一定会暗自窃笑吧。

  但我后来发现一个秘密,根本不必费这样的气力,只需再等等,有些低飞的蜻蜓就会脱离群体,在晒谷场周边的矮树和灌木边缓飞,寻找合适的安歇地点。然后,就能像清晨的时候那样捉住它们,只是成功率要比清晨低得多,毕竟它们还未深睡,翅膀也未被打湿。

  我和其他孩子们一样,逮回蜻蜓放在蚊帐里,目的是让它在夜晚替我捕捉蚊子,它得到食物,我得到安宁,本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但结果显然不是孩童的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第二天起床,蚊帐的角落里依然停落着不知何时偷溜进来大腹便便的蚊子,我的血液在它的腹部隐约着红光。而蜻蜓也安静地停落在蚊帐的一角,浮生一切事物均与它无关的姿态。经过一天一夜的囚禁,即使我挽起蚊帐的门,它们也没有打算逃出牢狱。到了晚间时常会发现,身体变硬翅膀变得干脆的蜻蜓躺在凉席上,没有了生命特征。那双圆鼓鼓的眼睛不再转动,但却折射出一股凄清幽怨的微光。但可惜,那时候的我,并未能发现,以至于循环往复地充当着刽子手的角色,却并无半点愧疚之心。

  我不得不承认,事隔多年,对自己残害过那么多的蜻蜓,是在前一段时间才心存些许愧疚之情。而牵引出我迟到的愧疚,源于我三岁的儿子。

  那天傍晚,我带着他在小公园的荷塘边玩耍,他正认真辨认着铁制棋盘上的楚河汉界以及图形。这时候有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央求他的母亲为他折柳枝,那位母亲费了好大力气才折下两根,孩子高兴地拿着柳枝当软剑挥舞,母亲牵着孩子的手准备离开。

  “你们不能这样做,小树会疼的,它会发烧的!”儿子突然大叫。

  那对母子兴许没听清,继续往前走。

  儿子更大声地重复:“小树会疼的,它会发烧的!”

  后来的事情大概是这样的,我向那对母子说了句不好意思,他们也理所应当地接受了道歉,若无其事地走了。儿子又不满地嘀咕了几声,继续研究棋盘。我知道我错了,我的一句不好意思是一瓢冷水,浇在了儿子人性之初的正义感火苗上。向儿子解释清楚,并夸赞他真棒之后的我,则陷入了沉思。

  相比单纯的儿子对世间万物的热爱,童年时的我,依仗着懵懂无知,为了一己私欲,对昆虫草木犯下了太多滔天罪行。

  造物主赋予万物生命,作为统治者的人类,并没有剥夺他们享受生命的权利,我明白这个道理,确实有点迟,只能虚伪地对那些蜻蜓,蝉,螳螂,蟋蟀,蚂蚁,萤火虫,说声对不起。

  二、毛虫

  所有扎根土地的花草树木本都该博得所有人的喜爱,大地深处的表达是它们传递给我们,无欲无求的它们,只需一些免费的阳光和雨露就为人类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然而,有一种树木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爱它。我将它冻僵在我的记忆中,无论如何也不想让它醒来。

  我无法告诉你这种让我厌恶的树木的具体学名,但我又不得不承认,这树本身是美丽的。树干笔直高耸,树冠疏密有度,椭圆的叶片,春绿秋黄,结一枚枚绿豆般大的白色小果子。很多男孩子在树下捡拾这种果子充当子弹,所谓的枪是一节竹片被劈开4个缝隙,将子弹夹在缝隙中,使劲一捏,便飞射出去很远。

  如此看来,这棵树还是挺招人喜爱的,不过还有更爱它的生物——毛虫。

  这些黄褐色的毛虫,成群成堆地聚集这棵树上,如果某只毛虫乘着轻风光顾人的身体,会引起严重的皮炎,皮肤会立刻红肿,疼痒难耐。显然将对毛虫的憎恨转嫁到这种树上,是错误的审度行为,只能用恨屋及乌来解释了。

  我被毛虫侵害过,但印象不深,自然恨也不深。我对它们的恨由来已久,是因为我的弟弟曾深受其害。

  关于我的弟弟,我有两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成了我记忆中的隐痛。

  我12岁那年,妹妹8岁,弟弟6岁,我们放学归家的途中,遇见了邻村商店的老板,此人性格木讷,皮肤白净,一看就是缺少与外界人事接触的人,我们小村的人私底下都叫他“大孬子”。当时的他正骑着自行车从我们的身边经过,我幼小的弟弟说,“是大孬子!”

  童言无忌。

  后果是弟弟的脸颊遭受了一个大巴掌。弟弟一直哭,我和妹妹被吓傻了,没有辩解,没说一句话。事件的后续无需再提。但那之后,我非常痛恨自己的懦弱,没能阻止他打我弟弟的那一巴掌,甚至没有辩称,“你本来就是大孬子,我们村人都这样说,有本事你去把我们村所有人都打了。”

  另外一件事发生的时候,我们姐弟大概也是这个年纪,那年母亲在张家港学习技艺,姐姐也漂泊于异地,父亲的修车铺在集镇上,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和弟弟妹妹在家。

  是初夏,采三茬茶的时节,一个周末,我带着他们上天山采茶,回家的时候,弟弟大概在一棵满是毛虫的树下玩耍过,很多的毛虫绒毛沾染到了他的身上,回到家后,他的整张脸,以及一整个上半身都红肿了起来。

  弟弟不停地哭闹,我和妹妹不停地给他洗澡挠痒,但是越挠越痒,甚至抓出了血痕。弟弟的大眼睛因为眼皮肿胀,眯成了一条缝,他的哭声是一根皮鞭,抽打在我的心上。至今我仍然清楚地记得我当时的心境:悔恨、害怕、慌乱。

  疲惫的弟弟躺在竹制的凉床上,睡梦中还皱着眉,伴随着四处挠痒不时发出一声哭喊。这时我做了一个大胆而又疯狂的举动——拿白酒为他擦拭肿胀的地方。结果可想而知,辛辣的白酒触碰到那些已经被挠得有血痕的地方,会产生剧烈的刺痛,弟弟一直大声叫喊,但却一直没有醒来,他太疲惫了。

  弟弟渐渐安静下来。许是那些酒精与毛虫的病毒经过了一场我看不见的残酷而又激烈的厮杀,酒精得以获胜。

  我用眼泪庆贺。

  晚上父亲回家的时候,弟弟已经没有了什么大碍,红肿均已消退。我向父亲说明一切,并承认错误,不该让弟弟在那棵树下玩耍。父亲看了看活蹦乱跳的弟弟,没有说什么,只让他以后不要再接近那树。

  这件事情就这样被时光的河流带走,但奔腾的河水永远都带不走我对毛虫以及那不知名的树的恐惧。我曾经想不明白,这害人的毛虫爱栖居在这树上,而这树也没有什么大的用处,为什么村民们不将村里的这些树都砍了,以绝后患。现在想来,大抵是村民们不愿赶尽杀绝,哪怕是害人的毛虫,抑或是不愿破坏人与自然,人与万物生灵之间那密不可分的联系。

  哪怕它是让人痛恨,让人深受其害的毒虫,它也有在这个世界生存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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