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之家乡的味道散文

时间:2020-07-13 18:11:07 散文 我要投稿

记忆之家乡的味道散文

  家乡这两个字,是给漂泊日久的游子准备的,也只有他们才会理解得更深刻。

记忆之家乡的味道散文

  那天,老母亲说想家了。她随口这么一说,却也拨动了我的心弦。算起来,老父老母跟着我生活已经十五年了,可他们依然固执地认为这里不是“家”。尽管他们不知道“漂泊游子”是什么意思,弥漫心底的只是那种极其朴素的思乡情结。

  老太太包了酸菜馅儿的水饺,吃饭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味道如此之好,吃得眉飞色舞。老母亲看着我的样子,笑着说:“忘了当年你们都讨厌酸菜了?”然后便絮絮叨叨地叙说曾经的岁月里,每当闻见酸菜的味道,我们哥儿几个都会皱着眉头,嘟囔着怎么又做这么难吃的东西。一晃二、三十年过去了,它却忽然变成了人间美味。听着母亲的絮语,我的脑海里如同过电影般,拨开密密层层的时间积淀,发现扎根在记忆最深处的味道,分明都打上了家乡的烙印。

  当年,雪村以一首《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出了名,那一句“翠花,上酸菜!”更是风靡大江南北。其实,但凡有过东北生活经历的人都知道,酸菜只是腌渍的大白菜而已,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种草根食材。现在,全国各地的东北菜馆儿里都有用酸菜烹制的菜肴,想吃的话,随时都能吃到。过去不行,这种东西虽然普通,但也有相对固定的食用时间段。每年深秋,秋高气爽的日子,是各家各户腌制酸菜的时候。整个过程严肃而虔诚,腌酸菜的大缸一定要洗刷得干干净净,抹了盐的白菜一棵挨一棵整齐地摆放在缸里。不能不虔诚,那个时候还没有反季的大棚蔬菜,冰天雪地中,任何新鲜食材都无法保存长久,不管是出于保鲜的目的,还是满足一种口味的`需要,反正这些酸菜承担着一家人一个冬天的菜盘子的需要。从这个意义上说,东北人眼里的酸菜,与陕西民间的油泼辣子、贵州民间的酸豆角地位同等重要而尊贵,有了它们的存在,那些粗砺的主食才会被顺利接纳并消化掉。在我看来,说酸菜养活了十数代东北人,一点儿也不为过。

  之所以小时候对这种东西那么抵触,原因很简单,酸菜吃大油,只有用重油烹制的酸菜,味道才容易让人接受。在并不很遥远的过去,普通人家里炒菜是不会舍得放油的,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家里有一个足球大的小坛子,盛的是炼好了的猪油。就这么一点儿东西,一家人整整吃了一年还剩下不少。那时节,不论老少,肚子里清汤寡水的,谁会喜欢吃这种酸涩难当的菜?时光荏苒,过去的生活跟现在没法儿比,现如今只要腰包不空,什么东西都能买得到。然而,面对琳琅满目的各色食品,吃的欲望却不见得有多强烈。反而是记忆中的老百姓食品,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思绪里。

  古人说“民以食为天”,在那个以吃得饱为最高理想的岁月里,吃得好就是奢望,天大地大,不如吃饭事儿大。有人做过研究,中国人吃饭用的是筷子,两根竹棍儿蕴涵着传统文化的大道理。筷子分别对应了内外八卦中的兑卦、巽卦,隐含着入口的意思,一头圆一头方,又象征“天圆地方”的古老哲学,以圆的一头夹着饭菜入口,不就是“民以食为天”吗?如今,讨论饮食文化,我们内心充满了温馨的感慨。其实,对于普通的老百姓,他们不会去关注什么所谓的文化涵义,怎么样才能最大限度地让一家人吃饱肚子,进而让一家老小吃得香甜,这才是他们最主要的愿望。

  离开家乡多年了,我越发固执地认为,酸菜是最能寄托乡情的东西。这一点,与小弟弟截然不同。他毕业后去了更远的重庆打拼,在那里建立了自己的小家。小弟也不喜欢酸菜,他喜欢的,始终念念不忘的,是母亲做的豆包,从小就爱吃,至今依然如此。二零一零年春节前,老父老母天天念叨远在重庆的小弟,小弟呢,春节前后正是生意最紧张的时候,孩子又小,没办法到我这儿来。考虑到二老身体尚可,于是我跟小弟商量,让老头儿老太太去他那里过个春节。这个决定让两位老人喜出望外,老太太赶紧去买材料,几天的工夫,做出了豆包,仔细地重重包裹,一路提着去了重庆。

  从重庆回来,老头儿迫不及待地给我看他拍的相片,老太太呢,则是跟我夫人絮叨小弟家里的一些琐事。据说,小弟看到豆包,高兴坏了,一连吃了好几个,忽然停住了嘴,跟老太太说:剩下的给我闺女留着。老太太说到这里,不禁掉了泪。夫人给我转述这事儿的时候,认为老三平时那么“自我”的一个人,面对自己最爱吃的东西,居然会想到女儿。我对她的揣测坚决地予以反驳: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小弟也已为人父,把自己喜欢吃的东西留给儿女,这是所有父母的天性,或者,小弟是想要女儿知道自己父亲家乡的味道吧。

  关里人不知道豆包,这个东西与酸菜同为东北特有,区别就在于一个是主食,一个是蔬菜。每年过了元旦,老母亲把黄米磨成面粉,发好了面,包上豆馅,上锅蒸出来即可。看似极其普通,实则不然,按照东北人的说法,做豆包是家庭主妇必须学会的本事,而且这个东西,一家一个味道,绝不会雷同。这种奇妙的现象,连劳动了一辈子的老母亲都无法解释清楚。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自从走出那一方水土,思乡的情结便在不知不觉中滋生壮大。思念家乡的山山水水,思念家乡的一草一木,思念家乡悠远深邃的味道。就在我写这篇文字的时候,年逾七十的老爷子为办理工资卡,踏上了回乡的列车,火车过了山海关,老头儿给我发来短信:望着窗外曾经熟悉的山川美景,还有比这更好的享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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