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然的诗歌艺术特点

时间:2022-04-14 08:19:19 孟浩然 我要投稿

孟浩然的诗歌艺术特点

  孟浩然是盛唐田园诗派的主要代表诗人之一,作为一位终身布衣的山水诗人,他诗中以清幽淡远的景致为多。以下是小编为您整理的孟浩然的诗歌艺术特点相关资料,欢迎阅读!

孟浩然的诗歌艺术特点

  一、自然流畅的艺术风格

  孟浩然的七言诗,极少在语言上刻意雕琢,大多似脱口而出,甚至有些口语化,所以读起来平易流畅,毫不拗口,如《和卢明府送郑十三还京兼寄之什》:

  昔时风景登临地,今日衣冠送别筵。

  闲卧自倾彭泽酒,思归长望白云天。

  洞庭一叶惊秋早,濩落空嗟滞江岛。

  寄语朝廷当世人,何时重见长安道?

  这是一首送别诗,但同时自陈失意,表达希冀援引之情。开篇“昔时风景登临地,今日衣冠送别筵”,就极简单、极平易,又是极自然地引入正题。“昔时”、“今日”,都似日常口语一般,用在诗中恰恰点明了光阴已逝、物是人非;接下来自陈隐居的闲情逸致,借陶渊明的典故表明心迹。但家乡万里,思乡之情实难掩饰,只能遥望天上的白云以寄托相思;不想又是一个秋天到来,“惊”、“早”二字都字表明诗人对时间流逝的惊讶和感慨。而自己却功名无成,不能归乡,仍然“滞江岛”,一种漂泊无奈的心情油然而生;诗人又不甘心一事无成,现在借送别友人,表达自己的愿望。结尾的“寄语朝廷当世人,何时重见长安道”,更似唠家常一般,委婉地表达了自己希图出仕、渴望援引的心情,希望“朝廷当世人”能予以提携,使自己有朝一日能重回京城,“重见长安道”。通篇送人、抒怀,毫不见精工雕琢的痕迹,不做作,全凭真情自然流出。皮日休《郢州孟亭记》评曰:“先生之作,遇景入咏,不拘奇抉异,令龌龊束人口者,涵涵然有干霄之兴,若公输氏当巧而不巧者也。”刘辰翁《孟浩然集·跋》亦评价:“生成语难得,浩然诗高处,不刻画,只以乘兴。”可谓抓住了孟诗的特点,“不拘奇抉异”、“不刻画”,正说明孟浩然诗歌追求语言的平淡自然。

  另如《登安阳城楼》一诗,写登临游览,感叹自然山水之妙,不刻意使用华词丽句,在对自然的描绘当中,将读者引入一幅美丽的画卷之中。《初秋》全篇更是口语化,将初秋之夜诗人那种独特的感受,那一丝无奈与一抹凄凉准确地表达出来。沈德潜《唐诗别裁集》曰“孟诗胜人处,每无意求工,而清超越俗,正复出人意表”,准确说出了孟浩然追求平易诗风的特点。

  孟浩然一生都在为寻求入仕而奔波,生活的困顿使他备尝艰辛,因此在他的诗中很难有那种昂扬向上的激情,更多的是平淡自然的情感流淌。孟浩然的山水田园诗,是他亲身体验到的真实生活的反映,而非象有些学者所言“在盛唐的富庶繁荣的社会里,那些大官僚地主,或者在政治上受了某些挫折,或者在思想上受了佛道的影响,退居田园,优游林下,逃避现实追求个人的超脱,田园山水便成为他们灵魂活动的小天地,便成为他们诗歌中的主要题材。”[1]孟浩然一直为能够入仕而奔波,同谢灵运、王维这些厌倦了官场生活的人不同,山水田园就是他经常生活的场所,他对此是怀有非常深厚的感情的。由于生活经历、身份的不同,面对山水、田园的心情自然也不同,景物是客观存在的,是创作主体赋予它以情感。孟浩然将自己的失意寄托于山水,将自己的情感释放于田园,毫无做作之态,“无意求工”而自“工”,反而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在盛唐追求建功立业的洪钟大音之中,孟诗则犹如涓涓细流出山间,清新流畅,沁人心脾。

  二、抒情写景的内在逻辑顺序

  孟浩然的七言诗,并不是大开大阖、天地古今地联系起来,也不用跳跃性的思维,经常是娓娓道来,表面看来似乎是随意写的,其实是有自己内在的逻辑顺序的,如《夜归鹿门歌》:

  山寺鸣钟昼已昏,渔梁渡头争渡喧。

  人随沙岸向江村,余亦乘舟归鹿门。

  鹿门月照开烟树,忽到庞公栖隐处。

  岩扉松径长寂寥,惟有幽人自来去。

  开篇即写听觉—— “山寺鸣钟”,继而视觉——“昼已昏”;因为天色已晚,行人都急于赶路,所以才有渡头的“争渡”,才有众人的“喧”。诗人随人流而去,上船回家,“余亦乘舟归鹿门”。接下来写回到鹿门之后,经过“庞公栖隐处”,想起东汉时期襄阳著名的隐士庞德公;诗人油然而生一丝归隐的念头,也想归隐家乡,做一个不问世事的“幽人”。全诗通篇是按照诗人感官的逻辑顺序而写,按照自己的行程及所见所感而写,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都展现给读者,流畅自然,毫无滞涩之感。读者仿佛是跟随诗人经历了一次旅程一般。叶燮在《原诗·外篇下》九中批评曰:“孟浩然诸体,似乎淡远,然无缥缈幽深思致,如画家写意,墨色都无。苏轼谓‘浩然韵高而才短,如造内酒手而无材料’,诚为知言。后人胸无才思,易于冲口而出,孟开其端也。”其实孟浩然的诗歌虽平淡,口语化,但和“冲口而出”是不一样的,孟诗是有自己的内在逻辑线索的,他并不在诗中展示学识,不旁征博引,而是以极其自然的手法写出来,是诗人追求平淡自然诗风的结果。叶燮的批评实有些教条,更不应将开“后人胸无才思”之端的帽子戴在孟浩然头上。

  另如《鹦鹉洲送王九游江左》,前十句写送别之地鹦鹉洲的美丽景色,由暮及夜,由远及近,由景物及人,按照诗人观察的逻辑顺序层层写来,最后自然引出对友人保持高洁操守的希望“君行采采莫相忘”。贺裳《载酒园诗话又编·孟浩然》评曰:“孟襄阳写景、叙事、述情,无一不妙,令读者躁心欲平。”这同样和孟浩然诗歌内在的逻辑顺序有关。孟诗平缓,不突兀,如涓涓细流,才能“令读者躁心欲平”。

  孟浩然同王维同属山水田园诗派,但王一生笃信佛教,其山水诗多清空静谧之感,往往在无人之境寻求内心的超脱;孟则崇尚儒学,积极入世,其诗多在有人之地展现个人理想。“渔梁渡头争渡喧”,岂不是世上纷纷扰扰争功名之人的写照?孟浩然不似李白那样天才横溢、自由挥洒,孟诗中也是理性多于感性,因此环环相扣,有着自己内在的逻辑顺序。

  三、写作技巧的多方面探索

  谢榛《四溟诗话》卷二云:“律诗虽宜颜色,两联贵乎一浓一淡。若两联浓,前后四句淡,则可;若前后四句浓,中间两联淡则不可。亦有八句皆浓者,唐四杰有之;八句皆淡者,孟浩然、韦应物有之。非笔力纯粹,必有偏枯之病。”从这段评论可以看出孟浩然对律诗写作进行探索与创新,追求一种平淡的诗风,不但在遣词造句上力求平淡,在形式上也多方尝试。如《春情》:

  青楼晓日珠帘映,红粉春妆宝镜催。

  已厌交欢怜枕席,相将游戏绕池台。

  坐时衣带萦纤草,行即裙裾扫落梅。

  更道明朝不当作,相期共斗管弦来。

  全诗从内容上看无多少可观之处,很类似后来的艳词。首联写女子清晨起床,梳妆打扮;颔联写到池台游戏;颈联写游戏时的情形;尾联写日后相约。全诗也是按时间顺序写来,将青楼女子同情人的欢娱情形展现出来。清人赵臣瑗《山满楼笺注唐诗七言律》对此诗大加好评:“《春情》者,闺人春园之情也,艳而不俚,乃上乘。他人写情,必写其晏眠不起,而此偏写其早起;他人写情,必写其怜枕席,而此偏写其厌交欢,落想已高人数等。而尤妙在从朝至暮,曲曲折折写其初起,写其妆成,写其游戏,既写其坐,复写其行,五十六字中使之得几幅美人图,真能事也。”该诗格调虽然不高,但形式上浑然一体,且无一联是“浓”的,并不用典故或警句,全靠平铺直述,没什么大的波澜,只写同情人嬉戏游玩,十分符合一个青楼女子的日常生活。这样的写法在律诗中是不常见的,从中可以看出孟浩然对七言律诗创作的探索。

  孟浩然在形式上追求平淡流畅,在诗的意境上更是如此。谢榛《四溟诗话》卷二批评孟浩然“七言长篇,语气平缓,若曲涧流泉而无风卷江河之势。”陆时雍《诗镜总论》也有相类似的评价:“孟浩然材虽浅窘,然语气清亮,诵之有泉流石上、风来松下之音。”另《蠖斋诗话·孟诗》亦云:“盖长篇中需警策语耐看”。其实谢、陆所说的“曲涧流泉”、“泉流石上、风来松下之音”,正是孟浩然所追求的风格。孟浩然在七言古诗、律诗中,偏不用“警策语”,而是用浅近通俗的语言,抒发自己的真实感受。孟诗如涓涓清泉流于石上,遇弯则弯,遇直则直,时缓时急,自然流淌。七言长篇为什么就一定要有“风卷江河之势”呢?为什么一定要有“警策语”才“耐看”呢?孟浩然通过探索,给出了另一个答案。

  四、七言诗的艺术缺陷

  孟浩然七言诗存在气格纤弱的弊病。他虽生于盛唐,但七言诗却气格纤弱,多是感叹个人的落寞,气氛伤感凄凉。如《除夜有怀》:

  五更钟漏欲相催,四气推迁往复回。

  帐里残灯才去焰,炉中香气尽成灰。

  渐看春逼芙蓉枕,顿觉寒消竹叶杯。

  守岁家家应未卧,相思那得梦魂来。

  在除夕之夜,天将欲晓之时,本来是新的一天、新的一年即将来临,诗人非但没有兴奋之情与对前途的憧憬,反而倍感孤寂,思乡之情油然而生。全诗语调凄惋、伤感,情绪低沉。无怪贺裳《载酒园诗话又编·孟浩然》评曰:“虽凄惋入情,却竟是中晚唐态度矣。”同样的缺点在其《登万岁楼》等诗中也存在。

  孟浩然虽积极入世,寻求晋身之阶,却屡试不第,仅仅做过几天幕僚,最后以布衣终其一生,在唐代著名诗人中是罕见的。他也曾走以隐求仕的道路,也无果而终。孟浩然年轻时也充满蓬勃的理想,追求建功立业,但生活的失意,使他的诗歌中很难有那种昂扬向上的豪迈激情,更多的是无奈的叹息与失意的彷徨。贺裳批评其诗有“中晚唐态度”是准确的。

  苏轼曾评孟浩然“韵高而才短”(陈师道《后山诗话》),有学者曾对此辨析。[2]由于经历的影响带来的思想单纯、视野狭窄,使孟浩然的生活感受不够丰富,也就限制了他的诗歌成就。孟诗题材过于狭窄,不论是五言还是七言都有此缺憾。在他现存的十七首七言诗中,有九首感怀诗,六首送别诗,一首怀古诗,一首游览诗,基本都是抒写个人的失意情怀,对社会生活关注的不够广泛,更不够深刻。其实作为一个优秀的诗人,其作品体裁可以单一,但题材应广泛,才能跳出个人的`小圈子,使诗歌具有更高的艺术性和社会性。另外不知为什么,孟浩然赖以成名的田园诗,在七言诗中却不见踪影。

  总的说来,孟浩然的七言诗艺术性确不如其五言诗高,但也并非毫无可取之处。我们不能要求一个诗人各体兼善,孟浩然虽不擅七言诗,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大诗人。孟浩然是继陈子昂、张说、张九龄之后,进一步用诗歌反映现实生活、表现下层士子的理想抱负的诗人。“他的诗是初唐诗歌向盛唐诗的高峰过渡时期的一座丰碑,对唐宋及以后的诗歌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3]王世懋《艺圃撷英》即曰:“诗有必不能废者,虽众体未备,而独擅一家之长。如孟浩然洮洮易尽,止以五言隽永,千载并称王孟。” 贺裳《载酒园诗话又编·孟浩然》亦云:“智者善藏其短耳。……(孟浩然)瑰奇磊落,实所不足,故不甚作七言,专精五字。”通过对孟浩然七言诗的艺术分析,可以形成对诗人完整的认识,更有助于在教学中全面阐释与讲授孟诗的艺术价值。

  拓展:

  孟浩然诗歌创作特点

  唐代诗人。襄州襄阳(今湖北襄樊)人,世称孟襄阳。前半生主要居家侍亲读书,以诗自适。曾隐居鹿门山。40岁游京师,应进士不第,返襄阳。在长安时,与张九龄、王维交谊甚笃。有诗名。后漫游吴越,穷极山水,以排遣仕途的失意。因纵情宴饮,食鲜疾发而亡。孟浩然诗歌绝大部分为五言短篇,题材不宽,多写山水田园和隐逸、行旅等内容。虽不无愤世嫉俗之作,但更多属于诗人的自我表现。他和王维并称,其诗虽不如王诗境界广阔,但在艺术上有独特造诣,而且是继陶渊明、谢灵运、谢眺之后,开盛唐田园山水诗派之先声。孟诗不事雕饰,清淡简朴,感受亲切真实,生活气息浓厚,富有超妙自得之趣。如《秋登万山寄张五》、《过故人庄》、《春晓》等篇,淡而有味,浑然一体,韵致飘逸,意境清旷。孟诗以清旷冲澹为基调,但冲澹中有壮逸之气,如《望洞庭湖赠张丞相》“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一联,精力浑健,俯视一切。但这类诗在孟诗中不多见。总的来说,孟诗内容单薄,不免窘于篇幅。现通行的《孟浩然集》收诗263首,但窜有别人作品。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绿树、青山、村舍、场圃、桑麻和谐地打成一片,这是一幅优美宁静的田园风景画,这里有清新的泥土味;这里有强烈的生活感。这里“淡到看不见诗”(闻一多《孟浩然》),但是深深融在整个诗作的血肉之中的不乏恬淡的艺术美更不乏淳朴的生活美。孟浩然在这里仿佛寻找到了一种皈依的感觉。诗人终于将那政治追求中遇到的挫折,名利得失全部忘掉了,甚至连那隐居中孤独抑郁的情绪也彻底丢开了。思绪终于舒展了,甚至诗人的举措也都灵活自在了,自然在这里显示了它的征服力。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这四句诗是孟浩然艺术境界和精神境界俱臻化境之作。“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王国维评价李煜的词“俨有释迦基督担荷人类罪恶之意”,孟浩然这两句诗里面也有一种极大极深的感情蕴涵着。“他的情与万物的情有一种共鸣”,有一种对宇宙对人生的深厚的同情。这首诗表现最高的玄心,亦表现最大的风流。这是最自然的诗篇,是天籁。孟浩然是幸福的,他把自己的人生境界由功利境界化到了天地境界,由我达到了无我,尽管这期间他甘苦备尝,但终于苦尽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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