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菜包》

时间:2022-06-10 22:48:21 梁实秋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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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菜包》

  引导语:菜包,传统民间节日食品。是用糯米磨成粉和熟烂的鼠曲蓬篙等物,揉合做成栖,做成半月形,里面包笋丝、豆干、菜脯等,是自古以来祭冬的祭物,古人叫做环饼,下面是小编整理的梁实秋先生的《菜包》,欢迎大家阅读了解。

梁实秋《雅舍谈吃》散文集:《菜包》

  华北的大白菜堪称一绝。山东的黄芽白销行江南一带。我有一家亲戚住在哈尔滨,其地苦寒,蔬菜不易得,每逢阴年倩人带去大白菜数头,他们如获至宝。在北平,白菜一年四季无缺,到了冬初便有推小车子的小贩,一车车的白菜沿街叫卖。普通人家都是整车的买,留置过冬。夏天是白菜最好的季节,吃法太多了,炒白菜丝、栗子烧白菜、熬白菜、腌白菜,怎样吃都好。但是我最欣赏的是菜包。

  取一头大白菜,择其比较肥大者,一层层的剥,剥到最后只剩一个菜心。每片叶子上一半作圆弧形,下一半白菜帮子酌量切去。弧形菜叶洗净待用。准备几样东西:

  一、蒜泥拌酱一小碗。

  二、炒麻豆腐一盘。麻豆腐是绿豆制粉丝剩下来的渣子,发酵后微酸,作灰绿色。此物他处不易得。用羊尾巴油炒最好,加上一把青豆更好。炒出来像是一摊烂稀泥。

  三、切小肚儿丁一盘。小肚儿是猪尿泡灌猪血芡粉煮成的,作粉红色,加大量的松子在内,有异香。酱肘子铺有卖。

  四、炒豆腐松。炒豆腐成碎屑,像炒鸽松那个样子,起锅时大量加葱花。

  五、炒白菜丝,要炒烂。

  取热饭一碗,要小碗饭大碗盛。把蒜酱抹在菜叶的里面,要抹匀。把麻豆腐、小肚儿、豆腐松、炒白菜丝一起拌在饭碗里,要拌匀。把这碗饭取出一部分放在菜叶里,包起来,双手捧着咬而食之。吃完一个再吃一个,吃得满脸满手都是菜汁饭粒,痛快淋漓。

  据一位旗人说这是满洲人吃法,缘昔行军时沿途取出菜叶包剩菜而食之。但此法一行,无不称妙。我曾数度以此待客,皆赞不绝口。

  听梁实秋侃京味儿美食

  梁实秋出身在书香门第家庭,父母都精于烹饪饮食之道,这对梁实秋的影响非常大。年轻好学的梁实秋在饱览京城风物景致的同时,也尝遍了京城的美食。

  梁实秋去过许多北京的名菜馆,如全聚德、便宜坊、宝华寺、忠信堂、玉华台、厚德福、正阳楼、致美斋、东兴楼、春华楼、润成楼、砂锅居、烤肉宛、烤肉季等等。

  梁实秋不仅在一些名馆就餐,并且还对一些地方的历史背景、人文环境进行过一些考证和介绍,比如,梁实秋在介绍“铁锅蛋”这道厚德福制作的河南名菜时就曾这样描写:

  厚德福饭庄“名气不小,是当时惟一老牌的河南馆。本是烟馆,所以一直保存那些短炕,附带着卖些点心之类,后来实行烟禁,就改为饭馆了。时值袁世凯当国,河南人士弹冠相庆之下,厚德福的声誉因之鹊起。嗣后生意日盛,但是风水关系,老址决不迁移,而且不换装修,一副古老简陋的样子数十年不变。”

  “芙蓉鸡片”是东兴楼的独特拿手菜。在介绍“芙蓉鸡片”时,梁实秋也介绍了东兴楼的来历:

  “东兴楼在东华门大街路北,名为楼其实是平房,三进又两个跨院,房子不算大,可是间架特高,简直不成比例,据说其间还有个故事。当初兴建的时候,一切木料都已购妥,原是预备建筑楼房的,经人指点,靠近皇城根儿而盖楼房有窥视大内的嫌疑,罪不在小,于是利用已有的木材改造平房。据说东兴楼的厨师来自御膳房。在北京山东馆子里,东兴楼无疑的当首屈一指。”

  梁实秋还介绍了另一个名菜馆致美斋:

  “因生意鼎盛,在对面一个非常细窄的尽头开辟出一个致美楼,楼上楼下全是雅座。但是厨房还是路东的致美斋的老厨房,做好了菜由小伙计提着盒子送过街。”

  在提起北平的白切肉时,梁实秋又描述了一番砂锅居。他说,“砂锅居是俗名,正式的名称是‘居顺和’,坐落在西四牌楼南边缸瓦市路东,紧靠着定王府的围墙。据说所以有此名称是由于大门口设了一个灶,上面有一个大砂锅,直径四尺多,高约三尺,可以煮一整只猪。这砂锅有百余年的历史,传说从来没有换过汤!”

  京城的哪条胡同中有什么名吃食、哪家馆子里有什么风味菜,梁实秋几乎都能说得出来。

  梁实秋在《雅舍谈吃》一书中,描写了许多京城美食中的杰作,有全聚德、便宜坊的烤鸭;正阳楼、烤肉宛、烤肉季的烤羊肉;厚德福的铁锅蛋、瓦块鱼、核桃腰;玉华台的水晶虾、汤包、甜汤核桃酪;致美斋的锅烧鸡、煎馄饨、爆双脆、爆肚;东兴楼的芙蓉鸡片、乌鱼线、虾籽烧冬笋、糟蒸鸭肝;忠信堂的油爆虾、盐焗虾等等。

  梁实秋在一篇提到吃鱼的文章中说:“故都虽然尝不到黄河鲤,但是北平的河南馆子制鱼还是有独到之处。厚德福的瓦块鱼便是一绝……瓦块鱼是河南馆的拿手,而以厚德福为最著。”

  在《雅舍谈吃》一书中,梁实秋还描写了许多具有地方风味的菜肴,从春华楼的火腿煨冬笋、松鼠黄鱼,到砂锅居的白肉、中兴楼的咖喱鸡;从淮扬菜馆的狮子头、红烧大乌,粤菜馆的红烧鲍脯、红烧鱼翅、芙蓉干贝,到闽菜馆的佛跳墙、红糟鱼肉,鄂菜馆的炝青蛤、蓑衣丸子,还有江浙菜馆的爆鳝和过桥面等等,梁实秋都娓娓道来。

  在谈到北京的烤羊肉时,梁实秋就比较正阳楼、烤肉宛以及烤肉季这几家著名烤肉馆吃法上的各自不同之处。梁实秋说,烤肉宛烤肉炙子特别大,“十几条大汉在熊熊烈火周围,一面烤肉一面烤人”。从中可以看出中国北方人豪放的性格。而在正阳楼这座已经注入了近代北京士商阶层悠闲气息的饭馆中,其所用的“烤肉炙子比烤肉宛、烤肉季的要小得多,直径不过二尺,放在四张八仙桌上,都是摆在小院里,四围是四把条凳。三五个一伙的围着一个桌子,抬起一条腿踩在条凳上,边烤边吃边说笑,这是标准的吃烤肉的架势。”在这里,“烤肉用的不是炭,不是柴,是烧过除烟的松树枝子,所以带有特殊香气。”

  梁实秋在描述北京东兴楼和致美斋的名菜爆双脆时,也提到了爆肚儿:

  “馆子里卖的爆肚儿以肚领儿为限,而且是剥了皮的,所以称之为肚仁儿。爆肚儿有三种做法:盐爆、油爆、汤爆。盐爆不勾芡粉,只加一些芫荽梗葱花,清清爽爽。油爆要用大量芡粉,黏黏糊糊。汤爆则是清汤氽煮,完全本味,蘸卤虾油吃。东安市场及庙会等处都有卖爆肚儿的摊子,以水爆为限,而且草芽未除,煮出来乌黑一团,虽然也很香脆,只能算是平民食物。

  梁实秋不仅对名馆的大菜难以忘怀,对北京的各种风味小吃更怀有特殊的情感。梁实秋曾在青岛居住过一段时间,他在一篇文章中说:“我在青岛住了四年,想起北平烤羊肉馋涎欲滴。”梁实秋还特别喜欢喝豆汁儿,他在文章中说:“自从离开北平,想念豆汁儿不能自已。”

  对于北京的传统小吃酸梅汤和糖葫芦,梁实秋也是非常喜爱的。他说,信远斋卖蜜饯、冰糖子儿、糖葫芦,以糖葫芦为最出色。梁实秋曾感慨:“离开北平就没吃过糖葫芦,实在想念。”梁实秋深爱故乡,深爱故乡的各种风味美食。

  1926年,梁实秋留学归国,在前门东火车站一下车,“乃把行李寄存车站,步行到煤市街致美斋独自小酌,一口气叫了三个爆肚儿,盐爆油爆汤爆,吃得我牙根清酸。然后一个青油饼,一碗烩面鸡丝……”梁实秋说,这顿“生平快意之餐,隔五十余年犹不能忘”。

  梁实秋自从1949年离开大陆后,思念故乡之情一直萦绕着他。在台北回忆说:“我如今闲时沉思,北平零食小贩的呼声俨然在耳,一个个的如在目前。”

  据说,几十年来,梁实秋的早餐一直都是以烧饼油条为主。他说自己对这些东西“天天吃也吃不厌”。在《雅舍谈吃》一书中,像饺子、烙饼、薄饼、满汉细点、煎馄饨、汤包、豆腐、八宝饭、菜包、韭菜篓、炸丸子以及各式酱菜等也都有过生动、形象的描写。

  梁实秋对当年老北京的各种干鲜果品也非常想念,“三白的大西瓜、蛤蟆酥、羊角蜜、老头儿乐、鸭儿梨、小白梨、肖梨、糖梨、烂酸梨、沙果、苹果、虎拉车、杏、桃、李、山里红、 子、黑枣、嘎嘎枣、老虎眼大酸枣、荸荠、海棠、葡萄、莲蓬、藕、樱桃、桑椹、槟子……不可胜举,都在沿门求售。”

  梁实秋还谈到过与此相关的北平小贩的特殊的吆喝:“北平小贩的吆喝声是很特殊的。我不知道这与评剧有无关系,其抑扬顿挫,变化颇多,有的豪放如唱大花脸,有的沉闷如黑头,又有的清脆如生旦,在白昼给浩浩欲沸的市声平添不少情趣,在夜晚又给寂静的夜带来一些凄凉。细听小贩的呼声,则有直譬,有隐喻,有时竟像谜语一般的耐人寻味。而且他们的吆喝声,数十年如一日,不曾有过改变。”让人读来真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电视连续剧《大宅门》(续集)有这样一个情节:解放初期,工人们要求增加工资,七老爷白景琦和他当共产党员的孙子占元因对此事意见不同而发生争执。为了缓和情绪,白景琦提出和占元到外面去吃饭,占元说他请客,去鸿宾楼;老爷子却摇了摇头说:“去门框胡同吃爆肚儿”。于是,爷孙俩高高兴兴地在前门门框胡同“暴撮”了一顿爆肚儿,那香、那痛快,真让人们在电视机前看着眼馋。

  七老爷子可是京城里的大富豪,他不上北京八大楼之一的鸿宾楼,却专挑胡同里的爆肚店,这反映出老北京人不论贫富贵贱都喜欢吃爆肚儿这“一口儿”。

  自金元建都以来,女真族、蒙古族、满族以及回族人大量居住在北京,他们都是爱吃牛羊肉的民族;加上北京背靠着内蒙古大草原,运输方便,牛羊肉自然多。牛羊是吃青草长大的,又是反刍动物,不仅胃部发达,而且经常运动,肉质便十分鲜嫩。因此,爆肚儿就自然成了老北京的一道美食了。

  爆肚儿有三种做法:一曰“油爆”,一曰“芫(yán)爆”,一曰“水爆”。所谓“油爆”,就是用热油快煎再加上芡粉和佐料;所谓“芫爆”,其做法和油爆差不多,只是在油爆时加上大量香菜,香菜与肚儿的比例大约各占一半;所谓“水爆”,就是把切好的肚儿,放入沸水里一氽,捞出来蘸上佐料来吃———这是最有老北京特色的一种做法。在这里,我重点说说“水爆”。

  最早,人们“水爆”只爆羊肚儿吃,后来发展为既爆羊肚儿,也爆牛肚儿。爆肚儿首先是选料。肚儿的每个部位的形状、口感、味道和爆的火候都是不同的。过去老北京卖爆肚儿,在摊上挂上新鲜的肚子,食客指哪爆哪儿,按部位当时议价。其次是清洗,现在有的人用碱水洗,有的人干脆就用洗涤灵洗,其实真正的老北京爆肚儿就用清水洗,其秘诀在于浸泡的时间掌握,长了短了都不行,浸泡时间恰到好处,再用清水按一定程序清洗,肚子就洗得倍儿干净了。再就是裁和切,这很需要功力,裁要裁合适,切要刀功好。接着就是爆,即把切好的肚儿往沸水里氽,这氽最见功夫,因为时间短了生,时间长了老,要的是那不生不老的“恰到好处”,这样吃起来才脆、嫩、筋道儿,越嚼越香,越品越有味儿。吃爆肚儿蘸的佐料和涮羊肉的调料差不多,只是不同的店家有不同的原料配比。老北京当时分东安市场和南城天桥两派,逛东安的阔人多,爱吃清淡口味的,调料里不加酱豆腐、韭菜花和卤虾油;而逛天桥的穷人多,口味重,调料里就要加这些东西了。

  吃爆肚儿也有讲究,先吃有嚼头的蘑菇、肚板等,然后再吃嫩的肚领、肚仁,喝酒最好是喝二锅头,不知为什么吃爆肚儿喝二锅头忒香,喝别的酒就差些。肚儿吃完了,再要一碗爆肚儿的滚汤,把剩下的调料兑入汤中,就着芝麻烧饼一吃,真是美不胜收!

  要想品尝真正的老北京爆肚儿,就要去老字号,现在北京主要的老字号有位于什刹海银锭桥的“爆肚张”、前门门框胡同的”爆肚冯”、闹市口的”爆肚满”和健德桥下的“金生隆”(即原老北京东安市场“爆肚冯”),比较起来,我更喜欢“金生隆”。

  还要顺便说一下,我读过梁实秋的一篇散文《爆双脆》,文中提到了北平的爆肚儿。但梁文把爆肚儿的一种“芫爆”,误写成了“盐爆”,音同字不同。梁老先生晚年思乡心切,但因年代久远而记忆有些模糊,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是,现在我在北京的餐馆里,经常看到菜谱上写着“盐爆散丹”,这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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