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实秋谈吃-栗子

时间:2022-06-02 00:47:14 梁实秋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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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实秋谈吃-栗子

  引导语:在家庭生活中如果再增添一点饮食文化,那么梁实秋谈吃的文字是不可不读,我们一起阅读下文小编收集的梁实秋谈吃中的栗子。

  栗子以良乡的为最有名。良乡县在河北,北平的西南方,平汉铁路线上。其地盛产栗子。然栗树北方到处皆有,固不必限于良乡。

  我家住在北平大取灯胡同的时候,小园中亦有栗树一株,初仅丈许,不数年高二丈以上,结实累累。果苞若刺猬,若老鸡头,遍体芒刺,内含栗两三颗。熟时不摘取则自行坠落,苞破而栗出。捣碎果苞取栗,有浆液外流,可做染料。后来我在崂山上看见过巨大的栗子树,高三丈以上,果苞落下狼藉满地,无人理会。

  在北平,每年秋节过后,大街上几乎每一家干果子铺门外都支起一个大铁锅,翘起短短的一截烟囱,一个小利巴挥动大铁铲,翻炒栗子。不是干炒,是用沙炒,加上糖使沙结成大大小小的粒,所以叫做糖炒栗子。烟煤的黑烟扩散,哗啦哗啦的翻炒声,间或有栗子的爆炸声,织成一片好热闹的晚秋初冬的景致。孩子们没有不爱吃栗子的,几个铜板买一包,草纸包起,用麻茎儿捆上,热乎乎的,有时简直是烫手热,拿回家去一时舍不得吃完,藏在被窝垛里保温。

  煮咸水栗子是另一种吃法。在栗子上切十字形裂口,在锅里煮,加盐。栗子是甜滋滋的,加上咸,别有风味。煮时不妨加些八角之类的香料。冷食热食均佳。

  但是最妙的是以栗子做点心。北平西车站食堂是有名的西餐馆。所制“奶油栗子面儿”或称“奶油栗子粉”实在是一绝。栗子磨成粉,就好像花生粉一样,干松松的,上面浇大量奶油。所谓奶油就是打搅过的奶油(whipped cream)。用小勺取食,味妙无穷。奶油要新鲜,打搅要适度,打得不够稠固然不好吃,打过了头却又稀释了。东安市场的中兴茶楼和国强西点铺后来也仿制,工料不够水准,稍形逊色。北海仿膳之栗子面小窝头,我吃不出栗子味。

  杭州西湖烟霞岭下翁家山的桂花是出名的,尤其是满家弄,不但桂花特别的香,而且桂花盛时栗子正熟,桂花煮栗子成了路边小店的无上佳品。徐志摩告诉我,每值秋后必去访桂,吃一碗煮栗子,认为是一大享受。有一年他去了,桂花被雨摧残净尽,他感而写了一首诗“这年头活着不易”。

  十几年前在西雅图海滨市场闲逛,出得门来忽闻异香,遥见一意大利人推小车卖炒栗。论个卖——五角钱一个,我们一家六口就买了六颗,坐在车里分而尝之。如今我们这里到冬天也有小贩卖“良乡栗子”了。韩国进口的栗子大而无当,并且糊皮,不足取。

 

  读《梁实秋谈吃》有感

  冰心说:“一个人应当像一朵花不论男人或女人。花有色、香、味,人有才、情、趣,三者缺一,便不能做人家的要好的朋友。我的朋友之中,男人中算梁实秋最像一朵花。”读了《梁实秋谈吃》这本书,更加理解了冰心的这句话,无怪乎作家冰心评价他是才、情、趣并举的男人中的“一枝花”。 梁实秋散文成就很高,旷达幽默,文学造诣极高的他,博古通今,谈起吃来,信手拈来,体现了梁实秋的“才”。如首篇《馋》一文中,谈到:“在英文里找不到一个十分适当的字。罗马暴君尼禄,以至于英国的亨利八世,在大宴群臣的时候,常见其撕下一根根又粗又壮的鸡腿,举起来大嚼,旁若无人,好一副饕餮相!但那不是馋。埃及废王法鲁克,据说每天早餐一口气吃二十个荷包蛋,也不是馋,只是放肆,只是没有吃相。对有某一种食物有所偏好,对于大量的吃,这是贪得无厌。馋,则着重在食物的质,最需要满足的是品味。上天生人,在他嘴里安放一条舌,舌上还有无数的味蕾,教人焉得不馋?馋,基于生理的要求;也可以发展成为近于艺术的趣味。也许我们中国人特别馋一些。馋字从食毚声。毚音馋,本义是狡兔,善于奔走,人为了口腹之欲,不惜多方奔走以膏馋吻,所谓‘为了一张嘴,跑断两条腿’。真正的馋人,为了吃,决不懒。”梁实秋从亨利八世的饕餮相、埃及废王法鲁克的贪得无厌到解释馋的真正含义以及真正的馋人,可见梁实秋知识之丰富。我们再看他写的食物,感情上十分坦率,没有大家的气派,语言平实,没有花架子,但里面却有着文人那种的渊博与风雅,一棵白菜、一块猪肉、一个汤包、一只烧鸭、一碗豆汁儿,就可以谈及典故、纵横南北,就可以管窥这大千世界。几乎在每一篇谈吃的散文中,融入了不少典籍知识和名家诗词,使读者在用视觉享受美食的同时,品味着传统文化的精髓。

  1949年6月,梁实秋负笈移台,在台湾,他一方面执教,一方面勤奋地从事散文创作,很多谈吃的篇章往往托物抒怀,故乡的“鱼丸”连吃三天,使他“齿颊留芬”;想起北平的烤羊肉,使他“垂涎欲滴”;“北平的酱肘子铺卖一种炸丸子,至今回想起来还回味无穷”。梁实秋在《火腿》一文中对火腿的回忆,不仅是一种饮食需求,更多的是一种精神寄托。文章中有三处精彩的描写,其中有一处记叙了自己在上海吃火腿的往事,“每经大马路,辄至天福市得熟火腿四角钱,店员以利刃切成薄片,瘦肉鲜明似火,肥肉依稀透明,佐酒下饭为无上妙品。至今思之犹有余香。”分明流露出一种怀乡的情绪。第二处是将家乡的火腿与台湾的火腿作对比。“台湾气候太热,不适于制作火腿,但有不少人仿制,结果不是粗制滥制,

  便是腌晒不足急于发售,带有死尸味;幸而无尸臭,亦是一味死咸,与‘家乡肉’无殊。”第三处是晚年偶然间得到一只真的金华火腿时的精彩描写。“金华火腿,瘦小坚硬,大概是收藏有年。菁清持往熟识商肆,老板奏刀,砉的一声,劈成两截。他怔住了。鼻孔翕张,好像是嗅到了异味,惊叫:“这是道地的金华火腿,数十年不闻此味矣!”他嗅了又嗅不忍释手,他要求把爪尖送给他,结果连蹄带爪都送给他了。他说回家去要好好炖一锅汤吃。”落笔于老板的情思,其实在心弦的共鸣中,梁实秋的思乡情结含蓄而动情地表现了出来。

  梁实秋中年以后飘零到孤岛,一别就是30多年,几乎相当于自己半生的时间,再也无缘故土,只能眼望海峡对岸,遥念着母亲和一双儿女。这种情况下,当年的一双筷子一只碗,都易勾起他心中丝丝缕缕的感慨,带有几许乡愁,体现了他的“情”。如《豆汁儿》一文中提到:“儿时夏天,梁实秋喝豆汁,总是先脱光上衣,然后喝下豆汁,等到汗落再穿上衣服。”他常说:“能喝豆汁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北平人。”“自从离开北平,想念豆汁儿不能自已。有一年我路过济南,在车站附近一个小饭铺墙上贴着条子说有“豆汁”发售。叫了一碗来吃,原来是豆浆。是我自己疏忽,写明的是“豆汁”,不是“豆汁儿”。来到台湾,有朋友说有一家饭馆儿卖豆汁儿,乃偕往一尝。乌糟糟的两碗端上来,倒是有一股酸馊之味触鼻,可是稠糊糊的像麦片粥,到嘴里很难下咽。可见在什么地方吃什么东西,勉强不得。”他坦诚的说过:“自从离开北平,想念豆汁不能自已。”晚年他与北京的长女梁文茜取得联系后,在一封信中说:“给我带点豆汁来!”女儿回信道:“豆汁没法带,你到北京来喝吧!”他才知道自己糊涂了,不禁哑然失笑。

  看这本书时正值春节,每天沉浸于各种吃吃喝喝中,把各种好吃的往嘴里送,一直觉得吃是人生的一种享受。正像梁实秋说的“馋非罪,反而是胃口好、健康的现象,比食而不知其味要好得多。”书中的每一篇篇幅不长却食之有味,每一道美食跃然于纸上,都体现了梁实秋先生语言的幽默风趣。如在描写车夫的粗犷吃相时写道:“他把菜肴分为两份,一份倒在一张饼上,把饼一卷,比拳头要粗,两手扶着矗立在盘子上,张开血盆巨口,左一口,右一口,中间一口!不大的功夫,一张饼下肚,又一张也不见了,直吃得他青筋暴露满脸大汗,挺起腰身连打两个大饱膈。”描写细致入微,还带些夸张,如同漫画一般,令人捧腹。

  从《梁实秋谈吃》一书中,感受到了梁先生的才、情、趣。韩少功说:‘如果说美食如今有几个人还会去从沈从文、汪曾祺他们的散文随笔中领略?也许,许多人觉得还不如看看眼下火爆的《舌尖上的中国》更活色生香„„” 我想,今天的我们,在提高自身的消费质量的同时,在家庭生活中再增添一点饮食文化,梁实秋谈吃的文字不可不读,此书不可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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