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典诗词中的江南情结

时间:2020-10-29 19:38:34 古诗 我要投稿

中国古典诗词中的江南情结

  江南山川秀丽,气候温和,生活富庶,是风流蕴藉的温柔之乡,更成为无数理想主义文人对美和诗意的追求与依恋。于是,在中国古典诗词作品中,唯美的江南不断被得以呈现与赞美。

中国古典诗词中的江南情结

  江南,顾名思义,应该是长江以南广大地区的统称。其实不然,各朝各代对江南地域的划分以及不同地域的人对江南的理解差距甚大,甚至有广义、狭义以及中义之别,还有地理概念中的江南、历史沿革上的江南、人文意义上的江南等提法。不过无论从哪种意义上来理解江南,文化江南的核心地带至少包括浙江、江苏南部和虽然地处长江以北但文化上却属于江南的扬州。江南山川秀丽,气候温和,生活富庶,是风流蕴藉的温柔之乡,更成为无数理想主义文人对美和诗意的追求与依恋。于是,在中国古典诗词作品中,唯美的江南不断得以呈现与赞美。

  一、“水秀山清眉远长,归来闲倚小阁窗”――展现江南独特的风景美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树生花,群莺乱飞。”江南的风景独特而迷人,烟花细雨,粉墙黛瓦,垂柳画舫,幽深雨巷,一个微观的小院落里可以有一片艺术乾坤,一座更微观的盆景上甚至也可以营造出一番山水野趣。试看杜牧的《江南春》:“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首句“千里莺啼绿映红”,一开始就展现了江南的大自然风光。这里到处是莺啼,无边的绿叶映衬着鲜艳的红花。这种有声有色、生机勃勃的景色自然是江南特有的。次句“水村山郭酒旗风”写了江南独特的地形风貌,临水有村庄,依山有城郭,在春天的和风中,酒旗在轻轻地招展。一二句写的是晴景,三四句写的则是雨景。“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在山明水秀之处,还有南朝遗留下来的数以百计的佛寺。这些金碧辉煌、屋宇重重的佛寺,被迷蒙的烟雨笼罩着,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给江南的春天更增添了朦胧迷离的色彩。

  再如杨万里的《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诗人用充满强烈色彩对比的句子,给我们描绘出一幅大红大绿、精采绝艳的画面:翠绿的莲叶,涌到天边,使人感到置身于无穷的碧绿之中;而娇美的荷花,在骄阳的映照下,更显得格外艳丽,让人确实感受到了六月西湖“不与四时同”的美丽风光。

  二、“江南风土欢乐多,悠悠处处尽经过”――展现江南醉人的生活美

  相对于北方中原地区,江南自有别样的生活情趣:春季里绿堤闻春晓,夏日里荷乡深处弄莲子,秋来饮酒赏月,冬来踏雪寻梅。张志和的《渔歌子》写到“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描写的是江南春汛时捕鱼的悠闲场面;王昌龄的《采莲曲》:“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像一幅美妙的采莲图画,描写了江南采莲少女的劳动生活和青春的欢乐,营造了人花难辨、花人同美的引人遐想的优美意境。

  更为重要的是,江南的安定富庶,形成了令人艳羡的小康生活和安乐升平的社会生活环境。这在柳永的《望海潮》中表现最突出:“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竟豪奢。重湖叠�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睛,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萧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词的上片重在写杭州形势之胜,湖山秀美,江海壮丽,钱塘江潮的壮观,街市繁华,士民殷富;下片写西湖的美景,游人的欢快,歌吹盛况,给读者展开了一幅太平盛世下的百姓安乐图。

  三、“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展现江南迷人的人物美

  江南的山,江南的水,江南的文化,孕育了迷人的`江南美女。江南女子的美不仅在于外貌,眉清目秀,娇小玲珑,更美在温柔含蓄,婉约多情,细心体贴,江南女子是水做的,天生就是诗,就是画,是曲,更是酒。李白的《越女词》五首其三:“耶溪采莲女,见客棹歌回。笑入荷花去,佯羞不出来。”描写了“笑入”、“佯羞”的江南采莲少女的娇憨,着重刻画了她的自然纯真的天性,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再如杜牧的《赠别》其一:“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诗中所写扬州少女身姿体态,妙龄丰韵,“娉娉袅袅”使人如目睹那美丽的倩影;“豆蔻梢头”以花喻人,写她娇小秀美,人似花美;三、四两句,更是以星拱月,扬州佳丽极多,惟她独俏。

  抽绎众多的诗词作品,“江南”这一意象始终割舍不断。何以江南最能够吸引文人墨客的浓厚兴趣,促发他们一唱三叹的吟咏之思呢?

  首先,江南的美丽、富庶和安定,是文人墨客向往江南的直接原因。“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江南的美丽自不待说,青山绿水、舞榭歌台成为古典文人的优游之地,使他们流连忘返,沉醉其中。江南水系发达,气候宜人,物产丰饶,是有名的鱼米之乡,苏轼有《鱼蛮子》词说江南:“江淮水为田,舟楫为室居。鱼虾以为粮,不耕自有余。”相传柳永的《望海潮》词流传到北方的契丹,以至辽国皇帝耶律宏基读到后,羡慕江南的富庶及景色优美,遂兴起投鞭长江之意。更为重要的是,历史上几个重大的社会动荡时期,江南都很幸运地躲避了战争的破坏,并保持了一个相对稳定繁荣的局面。永嘉之乱时,长江以南就广泛流传着各种谚语,如“永嘉世,九州空,余吴土,盛且丰”和“永嘉中,天下灾,但江南,尚康乐”等。到盛唐安史之乱时,中原原本繁华的景象,一朝成为焦土与断垣。在中原人还在困苦无以自暇之时,江南却是一片“灯火家家市,笙歌处处楼”繁荣昌盛、欢乐不知永昼的场景。在那些中原人的眼中,江南无疑是“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人间桃花源,好比是一座远离人间的享乐天堂,自然更引起人们对江南的向往思慕之情。

  其次,江南的文化内涵和精神情致,是文人墨客吟咏眷恋江南的根本原因。在中华传统文人的心里,“江南”已不再是仅仅代表江浙一带的地域名称,而成为一种文化的象征,一种艺术趣味、人格精神和生命理想。这里成了文人墨客的精神栖息之地,无论是王维的“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还是贺铸的“凌波不过横塘路”,或是张志和的“斜风细雨不须归”,其精神总以江南山水为旨归。“江南山水的美,在于她独特的艺术形式。……江南山水完全是人文化和生活化的,一个最知名的去处就是‘山阴道上’,那是一种‘山无静树,川无停留’的生机美。”中国古典文人经常在入世与出世的儒道世界中辗转徘徊,其实,无论出世、入世,中国文人都可以寻得生命的解脱,就是将人生艺术化、审美化,将日常生活诗化。江南正是人生艺术化、审美化、日常生活诗化的自然载体,江南的人文地理、风物气候都洋溢着自由的诗情,是涵养中华文人身心平衡的天然方剂。“江南的山水佳秀,正与文人们归返自然之‘道’的精神心境和谐一致,他们尽可以在其中游心骋怀、绸缪往复,把自己的人生理想交付给一山一水、一树一池。‘何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处身江南、梦忆江南即是入世的隐逸,在世的出世,彼岸解脱的此岸经营,使人体验到复归自然界原始同一的欢悦。

  “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巷小桥多。夜市卖菱藕,春船载绮罗。遥知未眠月,乡思在渔歌。”(杜荀鹤《送人游吴》)江南,已不只是经由大自然雕琢的自然山水,更是属于华夏古老文化的人文山水,它已成为一种美学,穿越时空,纵贯古今,成为中国文人永远的精神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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