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顾城的诗

时间:2020-10-27 11:10:19 顾城 我要投稿

解读顾城的诗

  读顾城的诗,大体上应当注意如下几点:

  1,四个阶段

  顾城的诗可分为四个阶段:自然之我、文化之我、反文化之我、无我。

  1.1 自然之我

  《蝉声》

  你像尖微的唱针,

  在迟缓麻木的记忆上,

  划出细纹。

  一组遥远的知觉,

  就这样,

  缠绕起我的心。

  最初的哭喊,

  和最后的讯问,

  一样,没有回音。

  且不说那些少年天才的作品,从这首写于十五岁的《蝉声》中就能看到,顾城的天性之一就是与自然对话,惯于捕捉那些自然的讯号,“尖微的唱针”,以此来与个人进行交流、共鸣,“划出细纹”。这个特点也是贯穿于他的生命始终的——顾城在诗中不断地与世界进行对话,或者说,不断地输出他对整个世界的理解,与其他的“人”的交互极少。就连后来那首被广为传颂的《远和近》也是如此:

  《远和近》

  你,

  一会看我,

  一会看云。

  我觉得,

  你看我时很远,

  你看云时很近。

  这其中,让顾城觉得有诗意的,并不是“你”,而是“远和近”的比较,并且,其中隐藏着人与人的疏远,以及人与自然的亲近,“对人性复归自然的愿望”(顾城语)。

  1.2 文化之我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节选)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我想涂去一切不幸

  我想在大地上

  画满窗子

  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

  都习惯光明

  我想画下风

  画下一架比一架更高大的山岭

  画下东方民族的渴望

  画下大海——

  无边无际愉快的声音

  所谓“文化”,固然是因为在这个阶段顾城大量学习了东西方文化并加入诗里,但最重要的是,顾城所能理解到的“文化”,其中最主体的一个因素便是与人、与社会的交流。所以,顾城这个阶段的诗里,才会出现“东方民族”、“北方”、“父辈”、“山岭”、“母亲”这样的词汇,当然也还有各种诗选收录的《一代人》:

  《一代人》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像这种调性的作品,在顾城的创作中其实是比较少见的。我疑心这是他为了突破而强使自己进行改变的结果,因为在此之后,这样的呼喊就变得很少,顾城又开始回到自我,进行纯粹的个人抒情。

  1.3 反文化之我

  《穷,有个凉凉的鼻尖》

  穷,有个凉凉的鼻尖

  他用璃球说话

  在水滴干死以后

  四周全是麦地

  全是太阳金晃晃的影子

  全是太阳风吹起的尘爆

  草棵蓬起了

  很热,很热

  粉红色的妇女在堤坝上走着

  田鼠落进门里

  落进灰里

  灶台上燃着无色的火焰

  穷,有个凉凉的鼻尖

  在这个阶段中,其实大部分的作品里,顾城是回归了第一个阶段:不再主动去寻求那些社会化的因素,而是专注于个人情绪的抒发。

  除此以外,大是第二阶段的强行“文化”之旅,使他入戏太深,此后顾城开始刻意地加入怪诞的语言以及更加天马行空的感受,以“反文化”来进行消解。比如使人惊讶的《新街口》:

  《新街口》

  杀人是一朵荷花

  杀了 就拿在手上

  手是不能换的`

  1.4 无我

  《墓床》

  我知道永逝降临,并不悲伤

  松林中安放着我的愿望

  下边有海, 远看像水池

  一点点跟我的是下午的阳光

  人时已尽,人世很长

  我在中间应当休息

  走过的人说树枝低了

  走过的人说树枝在长

  “无我”是顾城对自己一种肯定的描述,不过,在我看来,这种“无我”并不是他的境界达到了某种高度,而只是顾城打破自己心结的一种姿态。在这阶段中,他真正的回归自我了,抒发感情不再有什么限制,想象力和反文化也不再是为了刻意消解什么,一切都是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而他的感情写得真正又细致又好的作品,也并不是非常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