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月夜》与《代悲白头吟》比较

时间:2022-03-18 08:59:33 春江花月夜 我要投稿

《春江花月夜》与《代悲白头吟》比较

  在初唐诗坛上,张若虚和刘希夷是以七言歌行见长的著名诗人,在诗歌史上有着突出的地位和影响。以下是小编整理的《春江花月夜》与《代悲白头吟》比较,一起来看看吧。

  张若虚今仅存两首诗,其中《春江花月夜》是一篇脍炙人口的七言歌行,仅此一首就令张若虚不朽,它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可以说是芳华绝代,前人评为“以孤篇压倒全唐”,明清以来诗论家也曾有高度赞扬,如明钟惺《唐诗归》卷六:“浅浅说去,节节相生,使人伤感,未免有情,自不能读,读不能厌。将春江花月夜五字,炼成一片奇光,分合不得,真化工手。”清王夫之《唐诗评选》卷一:“句句翻新,千条一缕,以动古今人心脾,灵愚共感。其自然独绝处,则在顺手积去,宛然成章……”清未王闿运《王志·论唐诗诸家源流》云:“张若虚《春江花月夜》用《西洲》格调,孤篇横绝,竟为大家。李贺、商隐挹其鲜润;宋词、元诗,尽其支流。”(《王志》卷三)闻一多先生在《宫体诗的自赎》中更将其誉为“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 据程千帆先生考证,《春江花月夜》自明初高棅选入《唐诗品汇》,特别是李攀龙在《古今诗删》选入此诗以后,就成为重要的唐诗选本的必选之作了。自此后,对此诗的研究、评论甚多。

  刘希夷在诗歌史上也是一位杰出诗人,他颇具才华而又不幸早逝。他存诗35首,所作多从军与闺情题材,体裁上长于七言歌行,词藻婉丽,芊绵绮丽,清丽有骨,然意旨悲苦,未为人重。天宝年间孙昱撰《正声集》,以希夷诗为集中之最,自此大为时人所称赏。其代表作有《从军行》、《采桑》、《春日行歌》、《春女行》、《捣衣篇》、《代悲白头吟》、《洛川怀古》等,尤其《代悲白头吟》最为人所称道。

  由于《代悲白头吟》与《春江花月夜》都出现于初唐诗坛上,人们自然会将两诗进行艺术水平高下的比较,而普遍认为《春江花月夜》胜过《代悲白头吟》,如明人胡应麟《诗薮·内编》卷三云:“张若虚《春江花月夜》流畅婉转,出刘希夷《白头翁》上。”闻一多先生也说:与作为“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的《春江花月夜》相比,“连刘希夷都是过程了”。这样的评论,是具有代表性的。其实两诗在主题内容、艺术技巧及艺术特色等方面有同有异,《代悲白头吟》的艺术性也达到相当的水平,其艺术光芒自不能掩,在文学史上自有一定的地位。袁行霈主编的《中国文学史》第二卷中指出:张若虚和刘希夷的创作,“表明唐诗意境的创造已进入炉火纯青的阶段,为盛唐诗的到来做了艺术上的充分准备”。评价甚为公允。

  在主题内容方面,两篇作品都重在从宇宙自然的永恒、无限与人的青春生命的极度短暂卑微的矛盾冲突中去表现诗人对宇宙人生的认识和体验,从而呈现出强烈的生命意识,突显人生的意义。借助于宇宙人生的矛盾冲突来选择意象抒发情感、表现对青春生命的流连和伤感,这是两诗在思想主题上最大的共同特点。然而,基于诗人对社会人生的具体认识和看法上的不同,两诗的思想倾向性也呈现出相当大的差异。在《春江花月夜》中,“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表明诗人认识到,在亘古不变的宇宙自然面前,作为某一个具体人生是多少的渺小与短促,然而,有限的人生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延续,却又呈现出与江月长存的永恒意义。故诗的下篇自“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以下则借游子思妇的刻骨铭心的相思之情来凸显人生感情世界的纯净美好,这种纯净美好的.感情在永恒

  宇宙与短暂人生的矛盾中呈现出可贵的意义。“扁舟子”、“明月楼”、“妆镜台”、“捣衣砧”、“闲潭落花”、“碣石潇湘”等意象,把游子思妇的离情展现得异常深沉而强烈,进而表现游子浪迹天涯,面对春江月夜而不能“乘月而归”的憾恨与伤感。因此,作品表现了诗人对真挚爱情和美好人性的歌颂与向往,诗情哀而不伤,哀感中有希望。

  与《春江花月夜》极写相思离别之苦不同,《代悲白头吟》则大力铺写洛阳女儿与白头翁对人生的感慨,借此表达出诗人对人生富贵无常的悲,故而作品有着浓厚的悲剧意识。诗以落花起兴:“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进而写落花所引出的诗中主人公的感慨:“洛阳女儿好颜色,坐见落花长叹息”。“洛阳女儿”由落花的凋零想到人青春的流逝:“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然后由“松柏摧为薪”、“桑田变成海”、“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以及“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来表现诗人对人生的悲剧意识。在刘希夷的观念中,时间的流逝是无情的,季节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然人的青春年华却去而不复,连傲风雪的松柏也会摧为薪、桑田也会变成沧海,何况是连松柏也不如的人的青春生命?昔人不在,落花依旧,“宛转蛾眉能几时”;昔日的“红颜美少年”却成为今日的“半死白头翁”;昔日“公子王孙芳树下,清歌妙舞落花前。光禄池台开锦绣,将军楼阁画神仙”,而今“一朝卧病无相识,三春行乐在谁边”;昔时“光禄池台”、“将军楼阁”这些富贵歌舞之地最终只剩“黄昏鸟雀悲”。人生青春不能长久,富贵繁华孰能长保?洛阳女儿的来日也就是“半死白头翁”的今日,眼前“还对落花风”的她也依旧逃不出“古人无复洛城东”的残酷命运。人生的意义表现在诗的结尾“看古来歌舞地,惟有黄昏鸟雀悲”所点明的“悲”字上。

  《春江花月夜》与《代悲白头吟》两诗,表达了诗人浓厚强烈的生命意识以及初唐时代人生命意识的觉醒,但是,诗人对青春生命的态度却有明显的差别。在刘希夷的观念中,在无情的时间中,一切都是转瞬即逝,没有什么是永恒长存的,《代悲白头吟》抒发的只是因人世青春、富贵、功名、繁华虚幻而引起的绝望、悲愁。而《春江花月夜》中“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表明诗人在失望和伤感中,还有对青春对感情的赞美、留恋、执着和慰藉。 两诗的抒情手法同中有异。《春江花月夜》因月起兴,借春、江、花、月、夜之景抒情,逐层铺展,围绕春、江、花、月、夜的意象反复出现,而又以月为线索贯穿全篇,诗中月的出现多达十五次,而且对月的描写最多,又是多角度的,写了月升至月落的整个过程,由“海上明月共潮生”写至“皎皎空中孤月轮”,写到“江潭落月复西斜”,再写到“落月摇情满江树”。而《代悲白头吟》则是以落花起兴:“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由写落花引发洛阳女儿的感慨伤悲,再由洛阳女儿过渡写到白头翁。在诗中,落花的意象是抒情的媒介,是全诗的线索。

  前写洛阳女儿“坐见落花长叹息”,后写白头翁“清歌妙舞落花前”,落花成了不可缺少的抒情媒介和线索,隐隐贯穿全诗。此外,诗人还通过今昔对比的方法来写白头翁的过去与现在,明写白头翁,实暗写洛阳女儿,揭示出她的现在正是白头翁的过两诗表达时间观念的手法也是同中有异。《春江花月夜》中以“长江送流水”、“闲潭落花”、“江水流春”、“江潭落月”等意象来展现时间的流逝。《代悲白头吟》用来展现时间流逝的意象则要单薄一些,全诗基本上是采用落花的象征意义,“松柏”、“桑田”、“光禄池台”、“将军楼阁”等只是抒情主人公由落花引发出来的带有观念性的意象。

  两诗皆写及闺情,表现女子情思,抒情主人公一是游子,一是洛阳女子与白头翁,基于两诗所采用的抒情、叙事、议论的角度不同,致使特色也因此各异。

  《春江花月夜》中诗人与游子的形象时有重叠,“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视角和抒情既是诗人的,也是游子的。诗篇中月照妆镜台、玉户簾、捣衣砧、闲潭落花的想象既是游子的,也是诗人的。作品抒情叙事的角度是第一人称的,诗人与游子的形象交织在一起,莫可分辨。之所以如此,我们几乎可以断定,张若虚兼有诗人、游子双重身份,《春江花月夜》极有可能是他漫游江湖、流落天涯时写成的,它也大可划入“游子文学”的范围。《代悲白头吟》则不然,洛阳女儿和白头翁显然未与诗人的形象融会在一起,抒情叙事的角度由题目所标明的“代”字体现出来,它是第三人称的,洛阳女儿、白头翁之间似乎与诗人“隔”了一层,这两个形象仅是诗人创造出来借以融进他的人生体验与感受的一种媒介。

  尽管如此,两诗在艺术手法上还是有很多相似性。两诗都采用乐府旧题,七古的体式;构思巧妙,章法整齐而富于变化;写景、抒情、议论手法综合运用,触景生情、即景抒情、因物起兴,议论中有人事与自然物的对比,情、景、理相交融;语言清丽,自然而有骨力,既有吴楚民歌柔婉清丽的特点,又融进了文人体物细腻、抒情婉转的长处,虽写及闺情,却绝弃了六朝以来宫体诗的绮靡香泽;韵律流利宛转而有不可言说的音乐美感。它们在诗歌史上的意义是由其在抒情诗上的创造性发挥所决定的。去,她的未来正是白头翁的现在。这种对比手法有力地深化了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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