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长恨歌名句赏析

时间:2023-11-01 09:16:34 炜玲 长恨歌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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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长恨歌名句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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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长恨歌名句赏析

  白居易长恨歌名句赏析

  从“汉皇重色思倾国”起第一部分,叙述安史之乱前,玄宗如何好色、求色,终于得到了杨氏。而杨氏由于得宠,鸡犬升天。并反复渲染玄宗之纵欲,沉于酒色,不理朝政,因而酿成了“渔阳鼙鼓动地来”的安史之乱。这是悲剧的基础,也是“长恨”的内因;

  “六军不发无奈何”起为第二部分,具体描述了安史之乱起后,玄宗的仓皇出逃西蜀,引起了“六军”驻马要求除去祸国殃民的贵妃“宛转蛾眉马前死”是悲剧的形成。这是故事的关键情节。杨氏归阴后,造成玄宗寂寞悲伤和缠绵悱恻的相思。诗以酸恻动人的语调,描绘了玄宗这一“长恨”的心情,揪人心痛,催人泪下;

  “临邛道士鸿都客”起为第三部分,写玄宗借道士帮助于虚无缥缈的蓬莱仙山中寻到了杨氏的踪影。在仙景中再现了杨氏“带雨梨花”的姿容,并以含情脉脉,托物寄词,重申前誓,表示愿作“比翼鸟”、“连理枝”,进一步渲染了“长恨”的主题。结局又以“天和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深化了主题,加重了“长恨”的分量。 全诗写情缠绵悱恻,书恨杳杳无穷。文字哀艳动人,声调悠扬宛转,千古名篇,常读常新。

  今人丁毅、方超在《(长恨歌)评价管窥》一文中认为,此诗是白居易借对历史人物的咏叹,寄托自己的心情之作。文章说,诗人年轻时与出身普通人家的姑娘湘灵相爱,但由于门第观念和风尚阻碍,没能正式结婚。分手时,诗人写了“不得哭,潜别离;不得语,暗相思;两心之外无人知……彼此甘心无后期”的沉痛诗句。文章指出,《长恨歌》作于作者婚前几个月,诗人为失去与湘灵相会之可能而痛苦。“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正是诗人借前代帝妃的悲剧,抒发自己的痛苦与深情。

  最成功处就是抒情,相当复杂的情节只用精炼的几句就交代过去,而着力在情的渲染,细致地写唐明皇与杨贵妃爱情的浓烈和贵妃死后双方的思念之情。

  《长恨歌》就是歌“长恨”,“长恨”是诗歌的主题,故事的焦点,也是埋在诗里的一颗牵动人心的种子。而“恨”什么,为什么要“长恨”,诗人不是直接铺叙、抒写出来,而是通过他笔下诗化的故事,一层一层地展示给读者,让人们自己去揣摸,去回味,去感受。《长恨歌》首先给我们艺术美的享受的是诗中那个宛转动人的故事,是诗歌精巧独特的艺术构思。全篇中心是歌“长恨”,但诗人却从“重色”说起,并且予以极力铺写和渲染。“日高起”、“不早朝”、“夜专夜”、“看不足”等等,看来是乐到了极点,像是一幕喜剧,然而,极度的乐,正反衬出后面无穷无尽的恨。唐玄宗的荒淫误国,引出了政治上的悲剧,反过来又导致了他和杨贵妃的爱情悲剧。悲剧的制造者最后成为悲剧的主人公,这是故事的特殊、曲折处,也是诗中男女主人公之所以要“长恨”的原因。许多人说《长恨歌》有讽喻意味,那么,诗人又是如何表现“长恨”的呢?马嵬坡杨贵妃之死一场,诗人刻画极其细腻,把唐玄宗那种不忍割爱但又欲救不得的内心矛盾和痛苦感情,都具体形象地表现出来了。由于这“血泪相和流”的死别,才会有那没完没了的恨。随后,诗人用许多笔墨从各个方面反复渲染唐玄宗对杨贵妃的思念,但诗歌的故事情节并没有停止在一个感情点上,而是随着人物内心世界的层层展示,感应他的景物的不断变化,把时间和故事向前推移,用人物的思想感情来开拓和推动情节的发展。唐玄宗奔蜀,是在死别之后,内心十分酸楚愁惨;还都路上,旧地重经,又勾起了伤心的回忆;回宫后,白天睹物伤情,夜晚辗转难眠。日思夜想而不得,所以寄希望于梦境,却又是“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诗至此,已经把“长恨”之“恨”写得十分动人心魄,故事到此结束似乎也可以。然而诗人笔锋一折,别开境界,借助想象的彩翼,构思了一个妩媚动人的仙境,把悲剧故事的情节推向高潮,使故事更加回环曲折,有起伏,有波澜。这一转折,既出人意料,又尽在情理之中,故事也因此而显得更为宛转动人。

  《长恨歌》是一首抒情成份很浓的叙事诗,诗人在叙述故事和人物塑造上,采用了我国传统诗歌擅长的抒写手法,将叙事、写景和抒情和谐地结合在一起,形成诗歌抒情上回环往复的特点。诗人时而把人物的思想感情注入景物,用景物的折光来烘托人物的心境;时而抓住人物周围富有特征性的景物、事物,通过人物对它们的感受来表现内心的感情,层层渲染,恰如其分地表达人物蕴蓄在内心深处的难达之情。从黄埃散漫到蜀山青青,从行宫夜雨到凯旋回归,从白日到黑夜,从春天到秋天,处处触物伤情,时时睹物思人,从各个方面反复渲染诗中主人公的苦苦追求和寻觅。现实生活中找不到,到梦中去找,梦中找不到,又到仙境中去找。如此跌宕回环,层层渲染,使人物感情回旋上升,达到了高潮。诗人正是通过这样的层层渲染,反复抒情,回环往复,让人物的思想感情蕴蓄得更深邃丰富,使诗歌“肌理细腻”,更富有艺术的感染力。作为一首千古绝唱的叙事诗,《长恨歌》在艺术上的成就是很高的。一篇《长恨》有风情!白乐天如是说。可见诗人的内心里,实在给《长恨歌》灌注了太多的情感。

  创作背景

  时代背景

  唐玄宗是唐代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在他统治前期,采取了一系列促进生产力发展的措施,使人民获得近四十年的安定,唐王朝的兴盛达到了顶峰。天宝后期,由于唐玄宗骄傲放纵,黩武贪功,耽于淫乐,阶级矛盾、民族矛盾以及统治阶级内部矛盾日益尖锐,最终导致了安史之乱的爆发,给广大人民带来很多痛苦。但是,唐玄宗前期给人民的良好印象是深刻的,即使到了天宝后期,人民生活总的来说也还是比中唐时期好得多;而且唐玄宗在事变发生后乃至仓皇奔蜀之时,头脑还是比较清醒的,没有完全忘怀百姓。所以在人们心目中,他是一个一度受奸臣蒙蔽的英主,而不是彻头彻尾的无道昏君。再加上此后一连几个皇帝都昏庸无能,长期不能平息战乱,人民生活越来越痛苦,自然就产生了对唐玄宗的怀念。人们对唐玄宗晚年在李辅国和唐肃宗监视下,身边无一旧人、郁郁而终的凄凉境遇感到同情。同时,在封建社会中,皇帝对一个妃子过分宠爱本不算一回事,唐玄宗对杨贵妃的宠爱也绝不是造成安史之乱的根本原因。那么,杨贵妃的惨死就不是罪有应得,而很自然地引起人们的同情。在多种因素的作用下,寄托人们对唐玄宗和杨贵妃的怀念与同情的传说也就产生了,又经过半个多世纪的民间流传,最终演变成为“情之所钟,在帝王家罕有”的悲剧爱情故事。

  白居易创作《长恨歌》的元和初年,正是安史之乱后百弊积结的中唐,当时社会政治腐败、经济凋弊,内有藩镇割据,外有吐蕃侵扰。中唐人民目睹时代沧桑巨变,不满于社会分裂、动乱和凋弊的现实,怀念盛唐的统一、安定与繁荣。因此,上至君臣之间,下至文人聚会、歌楼酒馆、街谈巷议,在社会各阶层中形成了爱谈论开元天宝遗事的风气,探讨由盛转衰的教训也是人们普遍关心的社会问题。中唐时代普遍存在的怀念盛世、不满现实的社会思潮,反映到文学领域中,就相应产生了一股新的创作潮流,即以回忆开元天宝时代的社会生活为题材的创作潮流。一方面,文人们收集开元天宝时代的种种传说,写成了杂史或传奇小说;另一方面,这些广泛流传的传说,又为诗歌提供了丰富的题材,诗人们或回忆盛世、盼望中兴,或抚今追昔、感伤国运,或借昔讽今、针砭时弊,创作了不少兴寄深切的诗歌。白居易的《长恨歌》即属于后者。

  个人背景

  白居易“家贫多故,年二十七方从乡试”,及第为官以前的生活基本上是在动荡不安、颠沛流离之中度过的。在艰难的生活中,他勤学不辍,以至“口舌成疮,手肘成胝,既壮而肤革不盈,未老而齿发早衰白”。唐德宗贞元十六年(800),白居易以第四名及第。贞元十九年(803),白居易以“拔萃”登科为校书郎,开始登上政治舞台。他的思想体系是儒、释、道三家杂糅,他奉行“志在兼济,行在独善”的处世原则,二者的矛盾性与互补性构成了他思想的鲜明特征。其中既有勇敢的一面,也有懦弱的一面;他有时敢于直谏,为民请命,但有时又安分守己和明哲保身。一方面,他是一个关心人民疾苦的诗人;另一方面,他又是一个封建王朝中食禄奉公的官吏。黑暗腐败的时代环境与穷困的家庭环境限制了诗人的发展,形成了诗人心理上的灰暗色彩与消极因素;早年长期不顺的境遇、艰难的生活使诗人产生了悲哀自怜的情结;儒家的“入世兼济”与佛道的“出世独善”构成了他思想的矛盾性,并导致了他的双重人格。这就为《长恨歌》的创作提供了特殊的心理情境。

  《长恨歌》实际也是诗人长达十几年不幸爱情的艺术概括。白居易正式结婚很晚,直到唐宪宗元和二年(807)才与杨氏完婚,时年三十六岁。白居易晚婚的原因是他年轻时在符离(今安徽省宿州市埇桥区)有一个感情甚笃的女子,“十五即相识,今年二十三”(《长相思》)。女子名叫湘灵,因为社会门第等级观念,白居易没能和这个出身普通人家的姑娘正式结婚,所以两人的爱情是饱含着血泪的。白居易三十二岁那年离开符离,与情人再无相见机会。《长恨歌》写在白居易与杨氏结婚的前几个月,诗人这一阶段的感情是相当痛苦的,因为失去了与湘灵相会的任何可能。当陷入相思痛苦深渊不能自拔时,一旦涉及到唐玄宗和杨贵妃的悲剧,诗人的痛苦之情便凭借这个“易传之事”,以“绝妙之词”抒写出来。

  《长恨歌》作于唐宪宗元和元年(806),当时白居易三十五岁,任盩厔(今陕西省周至县)县尉。关于这首诗的写作缘起,据白居易的朋友陈鸿说,他与白居易、王质夫三人于元和元年冬十二月到仙游寺游玩,偶然间谈到了唐玄宗与杨贵妃的这段悲剧故事,大家都很感叹。王质夫认为,像这样突出的事情,如无大手笔加工润色,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没。于是王质夫就请白居易写一首长诗,请陈鸿写一篇传记,二者相辅相成,以传后世。因为长诗的最后两句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所以他们就称诗叫《长恨歌》,称传叫《长恨歌传》。

  艺术特点

  艺术形式

  在白居易的《长恨歌》之前,中国文学史上已有过《孔雀东南飞》《木兰诗》等长篇叙事诗,但它们都是民间的创作,叙述故事、塑造人物用的多是民歌的手法,艺术形式也比较朴素。《长恨歌》的故事虽然是从民间传说的基础上蜕化出来的,但在叙述故事和人物塑造上,诗人采用了传统诗歌擅长的抒写手法,将叙事、写景和抒情和谐地结合在一起,形成诗歌抒情上回环往复的特点。诗人时而把人物的思想感情注入景物,借着景物的折光来烘托人物的心境;时而抓住人物周围某些富有特征性的景物、事物,通过人物对它们的感受来表现内心的感情。唐玄宗逃往西南的路上,四处是黄尘、栈道、高山,日色暗淡,旌旗无光,秋景凄凉,这是以悲凉的秋景来烘托人物的悲思。在蜀地,面对青山绿水,还是朝夕不能忘情。蜀中的山水原是很美的,但是在寂寞悲哀的唐玄宗眼中,山的“青”,水的“碧”,也都惹人伤心,更增加了内心的痛苦。这是透过美景来写哀情,使感情又深入一层。行宫中的月色,雨夜里的铃声,本来就很撩人意绪,诗人抓住这些寻常但是富有特征性的事物,把人带进断肠的境界,再加上那一见一闻,一色一声,互相交错,在语言、声调上也表现出人物内心的愁苦凄清,这又是一层。还都路上,“天旋地转”,本来是高兴的事,但旧地重过,玉颜不见,不由伤心泪下。叙事中,又增加了一层痛苦的回忆。回长安后,景物依旧,人却不在了,禁不住潸然泪下,展示了人物复杂微妙的内心活动。“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从黄昏写到黎明,集中表现了夜间被情思萦绕久久不能入睡的情景。处处触物伤情,时时睹物思人,从各个方面反复渲染主人公的苦苦追求和寻觅。现实生活中找不到,到梦中去找,梦中找不到,又到仙境中去找。如此跌宕回环,层层渲染,使人物感情回旋上升,达到了高潮。

  情节安排

  《长恨歌》的题材相当复杂,从杨贵妃入宫写起,一直写到唐玄宗返回长安以后,时间上下几十年,涉及安史之乱、马嵬驿兵变等许多历史事件,又吸收了唐玄宗遣道士访求杨贵妃魂魄这一民间传说,从人间写到天上,构思规模之大在古典叙事诗中是罕有的。面对这样复杂的题材,诗人并没有像史家那样面面俱到,而是根据主题的需要来剪裁材料、安排情节,使得主线分明,结构谨严。诗人对有利于突出主题的情节都充分发挥艺术想象力,作了细致生动的描写。唐玄宗遣道士访求杨贵妃魂魄这一情节虽然是出于传说,但它有力地表现了唐玄宗和杨贵妃爱情的坚贞,可以激起人们的同情,自然成为了全诗的中心情节,所以诗人用了十八句之多的篇幅对其进行了细致的描绘。同样从突出主题的需要出发,诗人对那些不利于表现主题或与主题没有多少关联的事件,有的索性略去不写,有的则仅作必要交代。例如杨国忠的专权与安史之乱都给国家和人民造成了巨大的灾难,但是详细描写这些事件势必影响到唐玄宗和杨贵妃的形象,所以前者干脆不提,后者也仅以“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两句作了交代。又如从马嵬驿兵变到安史之乱平息、唐玄宗返回长安包含了许多历史事件,但这些事件和主题没有多少关联,诗人仅以“天旋地转回龙驭”一句就把整个过程都概括进去了,保证了主题的突出,也没有妨碍情节的连贯。正是因为诗人紧紧抓住了主题的需要来决定材料的取舍、详略,才能把众多的历史事件和传说组织得紧凑谐和,收到了举重若轻的效果。  人物形象

  在封建时代,帝王和后妃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在文学作品中,他们通常是歌功颂德的对象,却很少被作为活生生的人物形象加以描绘。在白居易之前,只有《史记》《汉书》等历史著作的传记中写到一些帝王后妃,但是严格来说,那毕竟是历史,不允许过多的艺术想象和虚构。此外,六朝小说也有少数几篇描写了帝王后妃的轶事,如《汉武故事》《飞燕外传》等,但这些作品基本上是模仿史传的写法,缺乏生动细致的个性描写,又无一例外地着力渲染帝王后妃的不同常人之处,这就使得塑造出来的人物形象带有几分神秘色彩甚至不近人情。白居易的《长恨歌》打破了这种传统写法。他没有突出所谓帝王后妃应有的“风度”,抹去了以往作品中加在帝王后妃身上的神秘色彩,像写普通人那样来刻画唐玄宗和杨贵妃的形象,写他们的爱情。这样塑造出来的唐玄宗和杨贵妃的形象有血有肉,使读者感到亲切而且真实可信。例如写唐玄宗思念杨贵妃的情景:“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前一句的“夕殿”指出时间、地点,是符合唐玄宗的帝王身份的,“萤飞”烘托出一派凄凉的气氛,但帝王所居的宫殿中是否真的荒凉到这种地步就很难说了,很可能是出于诗人的想象;后一句中的“孤灯挑尽”也不符合帝王生活的真实情况,而更符合于普通人。但正因如此,唐玄宗的形象在广大读者看来才更亲切、更易于理解,也才更能引起同情。

  语言特色

  《长恨歌》的语言也有突出的特点。第一,诗中使用了较多华丽的字面,如“鸳鸯瓦”“翡翠衾”“金阙”“玉扃”“九华帐”“珠箔银屏”等。这些语言精练而流畅,优美而易懂,具有鲜明的形象性,而且符合皇宫和仙阙这样一些特定的环境,符合唐玄宗和杨贵妃的特定身份,也符合两人爱情故事的浪漫色彩。因此,读来丝毫不感到矫揉做作,只觉得华美而又自然。第二,《长恨歌》用典用事较少,而且全都来自传说故事。“小玉”和“双成”都是流传很广泛的传说故事中美丽多情的女子。因此,诗人借用她们的名字作为杨贵妃在仙宫的侍女,既不影响读者理解诗的内容,又衬出杨贵妃的美丽和高贵。第三,《长恨歌》和白居易的其它叙事诗一样,都采用七言古诗的形式。另一方面,在不妨碍表达诗人用意的前提下,《长恨歌》又吸收了近体诗的长处,全诗中穿插着许多“属对排偶”十分严整的句子,例如“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等。这些诗句的穿插使全诗的音节更加和谐悦耳,语言更加优美,声文并茂。

  名家点评

  唐代陈鸿《长恨歌传》:元和元年冬十二月,太原白乐天自校书郎尉于盩厔,鸿与琅邪王质夫家于是邑,暇日相携游仙游寺,话及此事,相与感叹。质夫举酒于乐天前曰:“夫希代之事,非遇出世之才润色之,则与时消没,不闻于世。乐天深于诗,多于情者也,试为歌之,如何?”乐天因为《长恨歌》,意者不但感其事,亦欲惩尤物,窒乱阶,垂于将来也。歌既成,使鸿传焉。

  唐宣宗李忱《吊白居易》: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

  唐代黄滔《答陈磻隐论诗书》:大唐前有李、杜,后有元、白,信若沧溟无际,华岳干天。然自李飞数贤,多以粉黛为乐天之罪,殊不谓《三百五篇》多乎女子,盖在所指说如何耳。至如《长恨歌》云:“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此刺以男女不常,阴阳失伦。其意险而奇,其文平而易,所谓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自戒哉!

  唐代孟棨《本事诗》:诗人张祜,未尝识白公。白公刺苏州,祜始来谒。才见白,白曰:“久钦籍,尝记得君款头诗。”祜愕然曰:“舍人何所谓?”白曰:“‘鸳鸯钿带抛何处,孔雀罗衫付阿谁?’非款头何邪?”张顿首微笑,仰而答曰:“祜亦尝记得舍人目连变。”“何也?”祜曰:“‘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非目连变何邪?”遂与欢宴竟日。

  北宋田锡《贻陈季和书》:乐天有《长恨词》《霓裳曲》、五十讽谏,出人意表,大儒端士,谁敢非之!

  北宋李觏《读长恨辞二首》:(其一)玉辇迢迢别紫台,系环衣畔忽兴哀。临邛谩道蓬山好,争奈人间有马嵬。(其二)蜀道如天夜雨淫,乱铃声里倍沾襟。当时更有军中死,自是君王不动心。

  北宋沈括《梦溪笔谈》:白乐天《长恨歌》云:“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色薄。”峨嵋在嘉州,与幸蜀路全无交涉。……此亦文章之病也。

  北宋魏泰《临汉隐居诗话》:唐人咏马嵬之事者多矣。世所称者,刘禹锡曰:“官军诛佞幸,天子舍妖姬。群吏伏门屏,贵人牵帝衣。低回转美目,风日为无辉。”白居易曰:“六军不发争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此乃歌咏禄山能使官军皆叛,逼迫明皇,明皇不得已而诛杨妃也。噫!岂特不晓文章体裁,而造语蠢拙,抑已失臣下事君之礼矣。

  北宋范温《潜溪诗眼》:白乐天《长恨歌》,工矣,而用事犹误。“峨眉山下少人行”,明皇幸蜀,不行峨眉山也,当改云“剑门山”。“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长生殿乃斋戒之所,非私语地也。华清宫自有飞霜殿,乃寝殿也。当改长生为飞霜,则尽矣。

  北宋吴幵《优古堂诗话》:白乐天《长恨歌》云:“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盖用李太白应制《清平乐》词云:“女伴莫话孤眠,六宫罗绮三千。一笑皆生百媚,宸衷教在谁边。”

  北宋邵博《邵氏闻见后录》:白乐天《长恨歌》有“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之句,宁有兴庆宫中夜不烧蜡油,明皇帝自挑尽者乎?书生之见可笑耳。

  北宋阮阅《诗话总龟》:老杜《北征》诗曰:“唯昔艰难初,事与前世别。不闻夏商衰,中自诛褒妲。”意者明皇鉴夏商败,畏天悔过,赐妃子死也。而刘禹锡《马嵬》诗曰:“官军诛佞幸,天子舍妖姬。群吏伏门屏,贵人牵帝衣。”白乐天《长恨歌》曰:“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乃官军迫使杀妃子,歌咏禄山叛逆耳。孰谓刘白能诗哉!《北征》诗识君臣大体,可贵也。

  北宋张邦基《墨庄漫录》:白乐天作《长恨歌》,元微之作《连昌宫词》,皆纪明皇时事也。予以为微之之作过白乐天之歌。白止于荒淫之语,终篇无所规正;元之词乃微而显,其荒纵之意皆可考,卒章乃不忘箴讽,为优也。

  北宋马永卿《懒真子》:诗人之言,为用固寡,然大有益于世者,若《长恨歌》是也。明皇、太真之事本有新台之恶,而歌云:“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故世人罕知其为寿王瑁之妃也。《春秋》为尊者讳,此歌真得之。

  南宋张戒《岁寒堂诗话》:杨太真事,唐人吟咏至多,然类皆无礼。太真配至尊,岂可以儿女语黩之邪?……《长恨歌》在乐天诗中为最下,《连昌宫词》在元微之诗中乃最得意者,二诗工拙虽殊,皆不若子美诗微而婉也。又:梅圣俞云:“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元微之云:“道得人心中事。”此固白乐天长处,然情意失于太详,景物失于太露,遂成浅近,略无余蕴,此其所短处。如《长恨歌》虽播于乐府,人人称诵,然其实乃乐天少作,虽欲悔而不可追者也。其叙杨妃进见专宠行乐事,皆秽亵之语。首云“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后云“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又云“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此固无礼之甚。“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此下云云,殆可掩耳也。“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此等语乃乐天自以为得意处,然而亦浅陋甚。“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此尤可笑,南内虽凄凉,何至挑孤灯耶?惟叙上皇还京云:“天旋日转回龙驭,到此踌躇不能去。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君臣相顾尽沾衣,东望都门信马归。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叙太真见方士云:“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一篇之中,惟此数语稍佳尔。《长恨歌》,元和元年尉盩厔时作,是时年三十五,谪江州十一年,作《琵琶行》,二诗工拙,远不侔矣。

  南宋周紫芝《竹坡诗话》:白乐天《长恨歌》云:“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舂带雨。”人皆喜其工,而不知其气韵之近俗也。东坡作送人小词云:“故将别语调佳人,要看梨花枝上雨。”虽用乐天语,而别有一种风味,非点铁成黄金手,不能为此也。

  南宋葛立方《韵语阳秋》:白乐天诗云:“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非逼迫而何哉?然明皇能割一己之爱,使六军之情帖然,亦可谓知所轻重矣。

  南宋陈知柔《休斋诗话》:介甫云:“‘梨花一枝春带雨’‘桃花乱落如红雨’‘珠帘暮卷西山雨’皆警句也。然不若‘院落深沉杏花雨’为佳。”予谓杏花雨固佳,然而“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却于风月上写出柳絮梨花,尤有精神。然尝欲转移两句作“溶溶院落梨花月,淡淡池塘柳絮风”,此老杜“红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格也。

  南宋胡仔《苕溪渔隐丛话》:“梨花一枝春带雨”“桃花乱落如红雨”“小院深沉杏花雨”“黄梅时节家家雨”,皆古今诗词之警句也。予尝欲作一亭子,四面皆植花一色,榜曰“四雨”,岂不佳哉!

  南宋洪迈《容斋随笔》:白乐天《长恨歌》《上阳人歌》,元微之《连昌宫词》,道开元间宫禁事最为深切矣。又:《连昌宫词》《长恨歌》皆脍炙人口,使读之者情性荡摇,如身生其时,亲见其事,殆未易以优劣论也。然《长恨歌》不过叙明皇追怆贵妃始末,无它激扬,不若《连昌词》有监戒规讽之意。又:唐人歌诗,其于先世及当时事,直辞咏寄,略无避隐。至宫禁嬖昵,非外间所应知者,皆反复极言,而上之人亦不以为罪。如白乐天《长恨歌》讽谏诸章,元微之《连昌宫词》,始末皆为明皇而发。

  南宋陆游《老学庵笔记》:《哀江头》即《长恨歌》也。《长恨歌》冗而凡,《哀江头》简而高。

  南宋王楙《野客丛书》:诗人讽咏,自有主意,观者不可泥其区区之词。《闻见录》曰:“乐天《长恨歌》‘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岂有兴庆宫中夜不点烛,明皇自挑灯之理?”《步里客谈》曰:“陈无己《古墨行》谓‘睿思殿里春将半,灯火阑残歌舞散。自书小字答边臣,万国风烟入长算。’‘灯火阑残歌舞散’,乃村镇夜深景致,睿思殿不应如是。”二说甚相类。仆谓二词正所以状宫中向夜萧索之意,非以形容盛丽之为,固虽天上非人间比,使言高烧画烛,贵则贵矣,岂复有长恨等意邪?观者味其情旨,斯可矣。

  南宋车若水《脚气集》:唐明皇天宝之事,诗人极其形容,如《长恨歌》,全是讥笑君父,无悲哀恻怛之意;《连昌宫词》差胜,故东坡喜书之。

  南宋陈模《怀古录》:前辈论李商隐《咏骊山》云云,以为白乐天《长恨歌》费一篇,而不如商隐数句包括得许多意。盖述得事情出,则不必垂泪断肠,而自不能不垂泪断肠也。

  南宋史绳祖《学斋占毕》:唐明皇纳寿王妃杨氏,本陷新台之恶,而白乐天所赋《长恨歌》乃谓“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则深没寿邸一段,盖得孔子答司败之遗意矣。《春秋》为尊者讳,此歌深得之。

  明代瞿佑《归田诗话》:乐天《长恨歌》凡一百二十句,读者不厌其长;元微之《行宫》诗才四句,读者不觉其短,文章之妙也。

  明代杨慎《升庵诗话》:范元实《诗话》:“白乐天《长恨歌》工矣,而用事犹误。‘峨眉山下少人行’,明皇幸蜀,不行峨眉山也,当改云剑门山。‘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长生殿乃斋戒之所,非私语地也,华清宫自有飞霜殿,乃寝殿也,当改‘长生’为‘飞霜’则尽矣。”按郑嵎《津阳门诗》:“金沙洞口长生殿,玉蕊峰头王母祠。”则长生殿乃在骊山之上,夜半亦非上山时也。又云:“飞霜殿前月悄悄,迎风亭下风飔飔。”据此,元实之所评信矣。

  明代王昌会《诗话类编》:“梨花一枝春带雨”句虽佳,不免有脂粉气,不似“朱帘莫卷西风雨”多少豪杰。

  明代张纶言《林泉随笔》:白乐天《长恨歌》备述明皇、杨妃之始末,虽史传亦无以加焉。盖指其覆毕,托为声诗以讽时君,而垂戒来世。

  明代何良俊《四友斋丛说》:至如白太傅《长恨歌》《琵琶行》、元相《连昌宫词》,皆是直陈时事,而铺写详密,宛如画出,使今世人读之,犹可想见当时之事,余以为当为古今长歌第一。

  明代王世贞《艺苑卮言》:《连昌宫词》似胜《长恨》,非谓议论也,《连昌》有风骨耳。

  明代胡应麟《诗薮》:唐人歌行烜赫者,郭元振《宝剑篇》,宋之问《龙门行》《明河篇》,李峤《汾阴行》,元稹《连昌辞》,白居易《长恨歌》《琵琶行》,卢仝《月蚀》,李贺《高轩》,并惊绝一时。今读诸作,往往不厌人意。

  明代胡应麟《少室山房集》:乐天《长恨歌》妙极才人之致,格少下耳。

  明代许学夷《诗源辩体》:乐天七言古、《长恨》《琵琶》及《新乐府》,虽成变体,然尚有唐人音调。至“一日日”“一年年”及“达哉乐天行”,则全是宋人声口,始为大变矣。

  明代胡震亨《唐音癸签》:或问《长恨歌》与《连昌宫词》孰胜?余曰:“元之词微著其荒纵之迹,而卒章乃不忘箴谏。若白作止叙情语颠末,诵之虽柔情欲断,何益劝戒乎?”

  明代周珽《唐诗选脉会通评林》:唐汝询又曰:乐天云:“一篇长恨有风情”,此自赞其诗也。今读其文,格极卑庸,词颇娇艳;虽主讥刺,实欲借事以骋笔间之风流。其称“风情”,自评亦当矣。《品汇》收《琵琶行》而黜此,为其多肉而少骨也。唐陈彝曰:白善敷衍,真长篇手。“死别经年”,“不曾人梦”二句,起下迎神话头。“揽衣推枕”四语,皆从“惊”字生意。“临别殷勤”以下,天子私语,傍岂无人?恃钗钿足信矣。此段文人装点不可知。唐孟庄曰:“旌旗无光”句,惨。“夜雨闻铃”句,是实事。“春风桃李”二句,冷语含情,摹写入细。“忽闻”二字,装点其真;“虚无缥缈”,明见其假。“风吹仙佩飖飙举”四语,俱以媚词描写,是其弄笔法处。“旧物表深情”,方士所恃以欺上皇者。长生殿“夜半私语”,方士交通近臣,漏此言为信。钟人杰曰:文亦茜丽。周珽曰:作长篇法如构危宫大厦,全须接隼合缝,铢两皆称。乐天《琵琶行》《长恨歌》几许胆力,觉龙气所聚,有疑行疑伏之妙,读者未易测其涯岸。

  明代唐汝询《唐诗解》:此讥明皇迷于色而不悟也。始则求其人而未得,既得而爱幸之,即沦惑而不复理朝政矣。不独宠妃一身,而又遍及其宗党,不惟不复早朝,益且尽日耽于丝竹,以致禄山倡乱,乘舆播迁。帝既诛妃以谢天下,则宜悔过,乃复展转思,不能自绝。至令方士遍索其神,得钿合金钗而不辨其诈,是真迷而不悟者矣。吁!以五十年致治之主,而一女子覆其成功,权去势诎,而以忧死。悲夫!女宠之祸,岂浅鲜哉!花钿委地,无人收伏。后钿合金钗案,意者妃就绝之时,花钿散逸,民间必有得之者,方士特挟此以欺上皇,非有他术也。又:《连昌》纪事,《琵琶》叙情,《长恨》讽刺,并长篇之胜,而高、李弗录。余采而笺释之,俾学者有所观法焉。

  清代宋征璧《抱真堂诗话》:七言初唐、盛唐虽各一体,然极七言之变,则元、白、温、李皆在所不废。元、白体至卑,乃《琵琶行》《连昌宫词》《长恨歌》未尝不可读。但子由所云“元、白纪事,尺寸不遗”,所以拙耳。

  清代贺贻孙《诗筏》:长庆长篇,如白乐天《长恨歌》《琵琶行》,元微之《连昌宫词》诸作,才调风致,自是才人之冠。其描写情事,如泣如诉,从《焦仲卿》篇得来。所不及《焦仲卿》篇者,正在描写有意耳。拟之于文,则龙门之有褚先生也。盖龙门与《焦仲卿》篇之胜,在人略处求详,详处复略,而此则段段求详耳。然其必不可朽者,神气生动,字字从肺肠中流出也。白乐天自爱其讽谕诗,言激而意质,故其立朝侃侃正直。……及读其《长恨歌》诸作,讽刺深隐,意在言外,信如其所自评,又不独《大觜乌》《雉媒》等篇之有托而言也。

  清代黄周星《唐诗快》:乐天诗如《长恨歌》《琵琶行》,皆所谓老妪解颐者也。然无一字不深入人情,而且刺心透髓,即少陵、长吉歌行皆不能及。所以然者,少陵、长吉虽能为情语,然犹兼才与学为之;凡情语一夹才学,终隔一层,便不能刺透心髓。乐天之妙,妙在全不用才学,一味以本色真切出之,所以感人最深。由是观之,则老妪解颐,谈何容易!

  清代吴乔《围炉诗话》:《连昌》《长恨》《琵琶行》,前人之法变尽矣。

  清代魏裔介《兼济堂文集》:余读白乐天《长恨歌》,而不能无疑也。妃子以倾国之色,专宠金屋。养成渔阳之乱,以致鼙鼓动地,城阙烟生。翠华西幸,六军不发。蛾眉死于马前,花钿委于陌上。明皇于此,其有悔心之萌矣。故杜子美诗称之曰:“不闻夏殷衰,中自诛褒妲。”以见肃宗之所以能中兴者,由于明皇割衽席之爱,以援六军之心。天下闻之,皆知其有迁善改过之思也。至于龙驭既回,春风桃李,秋雨梧桐;复动其鸳鸯翡翠之梦,是以临邛道士乘间而入之。排空驭气,得之海上仙山。寄钿钗以明心;忆七夕之私语。此术士幻化之所为,明皇堕其中而不觉也。夫以妃子之狐媚,误人家国。使其死而有知,亦不过为丽色之鬼耳,岂得复处于金阙玉扃之间哉!然则七日之语,何以知之?金钿之寄,胡为来乎?此术之易晓者耳。凡物之精魅者,尚能知人已往之事,岂鸿都羽客而不解此耶!余深怪明皇之既悟而复迷,乐天又著为歌词以艳其事。恐后之人君陷溺于中,甘心尤物而煽处者,且亡觊其死后之余荣也。则所云窒乱阶者,恐反为乱阶矣。故诗人之义,必当以子美为正。

  清代杜诏、杜庭珠《中晚唐诗叩弹集》:诏按:明皇荒淫乱政只三字蔽之(“从此君王”句下)。庭珠按:此下明皇幸蜀及缢贵妃于马嵬之事(“千乘万骑”句下)。庭珠按:此下上皇还京之事。诏按:上写禄山犯阙,只“鼙鼓”二字,此写肃宗收复,只“天旋地转”四字:读者但觉叙事明畅,不知简径至此(“天旋地转”句下)。庭珠按:此下命令求贵妃之事(“魂魄不曾”句下)。庭珠按:此下重申密约,结归长恨之意(“天上人间”句下)。

  清代徐增《而庵诗话》:收纵得宜,调度合板,譬如跳狮子,锣也好,鼓也好,狮子也跳得好,三回九转,周身本事,全副精神俱显出来。

  清代毛先舒《诗辩坻》:《解颐新语》云:“诗贵和平,令人易晓。”予谓和平固术在易晓。又云:“子渊《箫颂》传于宫媵,百药《童规》讽于樵厮,《长恨》一曲童子解吟,《琵琶》一篇胡儿能唱,岂必深险哉!“予谓诗不贵险,却自须深,元、白鄙俚,讵足为训!

  清代汪立名《白香山诗集》:按《隐居诗话》云:“唐人咏马嵬事多矣,世所称者,白居易‘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此乃歌咏禄山能使官兵叛,逼迫明皇,不得已而诛杨妃也。岂特不晓文章体裁,而造语蠢拙,抑亦失臣下之事君之礼。老杜则不然,其《北征》诗曰:‘不闻夏殷衰,中自诛褒妲。’乃见明皇鉴夏商之败,畏天悔祸,赐妃子以死,官军何与焉!”此论为推尊少陵则可,若以此贬乐天则不可。论诗须相题。《长恨歌》本与陈鸿、王质夫话杨妃始终而作,犹虑诗有未详,陈鸿又作《长恨歌传》,所谓“不特感其事,亦欲惩尤物,窒乱阶,垂于将来也”,自与《北征》诗不同。若讳马嵬事实,则“长恨”二字便无著落矣。读诗全不理会作诗本末,而执片词肆议古人,已属太过;至谓歌咏禄山能使官军云云,则尤近乎锻炼矣。宋人多文字吹求之祸,皆酿于此等议论。若唐人作诗,本无所谓忌讳,忠厚之风,自可慕也。然陈传中叙贵妃进于寿邸,而白诗讳之,但云“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安得谓乐天不知文章大体耶?倘有祖其谬以罗织少陵者,必将以少陵《忆昔时》“张后不乐上为忙”句为失以臣事君,“百官跣足随天王”句为歌咏吐蕃追逼代宗,又岂通论乎?

  清代沈德潜《唐诗别裁》:此讥明皇之迷于色而不悟也。以女宠几于丧国,应知从前之谬戾矣。乃犹令方士遍索,而方士固得以虚无缥缈之词为对,遂信钿钗私语为真,而信其果为仙人也。天下有妖艳之妇而成仙人者耶?诗本陈鸿《长恨传》而作,悠扬旖旎,情至文生,本王、杨、卢、骆而又加变化者矣。时有一妓夸于人曰:“我能诵白学士《长恨歌》,岂与他妓等哉!”诗之见重于时如此。

  清代薛雪《一瓢诗话》:白香山:“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有喜其工,有诋其俗。东坡小词:“故将别语调佳人,要看梨花枝上雨。”人谓其用香山语,点铁成金。殊不然也。香山冠冕,东坡尖新,夫人婢子,各有态度。

  清代蔡显《红蕉诗话》:乐天《长恨歌》艳亵,非其至者,《游悟真寺》诗空前绝后,无从钻仰矣。

  清代贺裳《载酒园诗话》:王勉夫《丛谈》中多辨论,余独喜其一则。乐天《长恨歌》“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或谓岂有兴庆宫中夜不点烛,明皇自挑灯之理?王曰:“此所以状宫中向夜萧索之意,使言高烧画烛,贵则贵矣,岂复有长恨意耶?”此言深得诗人之致,前说小儿强作解人耳。

  清代贺裳《载酒园诗话又编》:《连昌宫辞》轻隽,《长恨歌》婉丽,《津阳门诗》丰赡,要当首白而尾郑。顾前人诸选惟收元作者,以其含有讽谕耳。

  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唐宋诗醇》:《长恨》一传,自是当时传会之说,其事殊无足论者。居易诗词特妙,情文相生,沉郁顿挫,哀艳之中,具有讽刺。“汉皇重色思倾国”“从此君王不早朝”“君王掩面救不得”,皆微词也。“养在深闺人未识”,为尊者讳也。欲不可纵,乐不可极,结想成因,幻缘奚罄?总以为发乎情而不能止乎礼义者戒也。通首分四段:“汉王重色思倾国”至“惊破霓裳羽衣曲”,畅叙杨妃擅宠之事,却以“渔阳鼙鼓动地来”二句暗摄下意,一气直下,灭去转落之痕。“九重城阙烟尘生”至“夜雨闻铃断肠声”,叙马嵬赐死之事,“行宫见月伤心色”二句暗摄下意,盖以幸蜀之靡日不思,引起还京之彷徨念旧,一直说去,中间暗藏马嵬改葬一节,此行文飞渡法也。“天旋日转回龙驭”至“魂魄不曾来入梦”,叙上皇南宫思旧之情,“悠悠生死别经年”二句,亦暗摄下意。“临邛道士鸿都客”至末,叙文士招魂之事,结处点清“长恨”,为一诗结穴,戛然而止,全势已足,更不必另作收束。

  清代袁枚《随园诗话》:考据家不可与论诗。或訾余《马嵬》诗,曰:“‘石壕村里夫妻别,泪比长生殿上多。’当日贵妃不死于长生殿。”余笑曰:“白香山《长恨歌》‘峨嵋山下少人行’,明皇幸蜀,何曾路过峨嵋耶?”其人语塞。

  清代袁枚《马嵬四首·其二》:莫唱当年长恨歌,人间亦自有银河。石壕村里夫妻别,泪比长生殿上多。

  清代李锳《诗法易简录》:香山诗以讽喻,卷中《新乐府》及《秦中吟》为最,《长恨歌》等乃其次也。

  清代宋宗元《网师园唐诗笺》:闲处一束,无限低徊(“遂令天下”二句下)。从景上写出悲凉情味,虚际描摹,笔意宕漾,如聆三峡猿啼(“蜀江水碧”四句下)。引起下半首(“悠悠生死”二句下)。回眸一盼(“犹似霓裳”句下)。征典故以虚无异样,空灵缥缈(“临别殷勤”四句下)。

  清代宋绳祖《论诗绝句》:十首秦吟寄正声,漫夸长恨有风情。祇因轻俗斯言误,岂是前贤累后生。

  清代赵翼《瓯北诗话》:香山诗名最著,及身已风行海内,李谪仙后一人而已。……盖其得名,在《长恨歌》一篇。其事本易传,以易传之事,为绝妙之词,有声有情,可歌可泣,文人学士既叹为不可及,妇人女子亦喜闻而乐诵之。是以不胫而走,传遍天下。又有《琵琶行》一首助之,此即无全集,而二诗已自不朽,况又有三千八百四十首之工且多哉!又:《长恨歌》自是千古绝作。其叙杨妃入宫,与陈鸿所传选自寿邸者不同,非惟惧文字之祸,亦讳恶之义本当如是也。惟方士访至蓬莱,得妃密语归报上皇一节,此盖时俗讹传,本非实事。明皇自蜀还长安,居兴庆宫,地近市廛,尚有外人进见之事。及上元元年,李辅国矫诏迁之于西内,元从之陈玄礼、高力士等,皆流徙远方,左右近侍,悉另易人。宫禁严密,内外不通可知。且鸿传云:上皇得方士归奏,其年夏四月,即晏驾。则是宝应元年事也。其时肃宗卧病,辅国疑忌益深,关防必益密,岂有听方士出入之理!即方士能隐形入见,而金钗、钿盒,有物有质,又岂驭气者所能携带?此必无之事,特一时俚俗传闻,易于耸听,香山竟为诗以实之,遂成千古耳。

  清代孙洙《唐诗三百首》:七字一篇纲领。思倾国,果倾国矣。欲而得之,何恨之有(“汉皇重色”句下)?以下八句,写日中情景,花草人物都到(“芙蓉如面”八句下)。以下八句,写夜间情景,日初昏至将晓都到(“夕殿萤飞”八句下)。一句起下(“悠悠生死”句下)。诙谐入妙(“山在虚无”句下)。空虚处偏有实证(“风吹仙袂”二句下)。点题结穴(“此恨绵绵”句下)。

  清代翁方纲《石洲诗话》:白公之为《长恨歌》《霓裳羽衣曲》诸篇,自是不得不然。不但不蹈杜公、韩公之辙也,是乃“浏漓顿挫,独出冠时”,所以为豪杰耳。始悟后之欲复古者,真强作解事。

  清代祝德麟《读白诗偶有所触因韵成篇》:玉环工狐媚,天子困蒙尘。诗家本忠爱,各各歌咏繁。特著色荒戒,以明丧乱原。不拘春秋例,隐讳为尊亲。白傅长恨歌,实开传奇门。一笑百媚生,七字无穷春。侍儿扶出浴,形容更温存。既非杨白花,飘荡感红巾。又非长发尼,秽迹彰金轮。后妃妖冶态,臣下岂宜云。原其立言体,滥觞三百篇。卫风硕人章,所颂君夫人。脂肤蝤蛴领,细腻如手扪。倩盼光合离,阿堵能传神。一幅佳丽图,千载犹销魂。小君处宫围,出则乘翟軿。谁曾亲见来,写此婵娟真。文章妙绝世,礼教恐未安。倘令触忌讳,谓是媟狎言。律以大不敬,夫何辞罪愆。文人兴会到,好骋词藻妍。六经不敢议,圣人偶未删。

  清代潘德舆《养一斋诗话》:石洲谓《长恨歌》独出冠时,所以为豪杰。后来欲复古者,实强作解事。夫以《长恨歌》之冶荡纤弱,只合与歌使读者,而目为豪杰,自流滥于此,遂可以人之复古为多事耶?又:“力士传呼觅念奴,念奴潜伴诸郎宿。”“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此南北曲中猥亵语耳,词家不肯道此,而况诗哉!然元之诗品又不逮白,而《连昌宫词》收场用意实胜《长恨歌》。艳《长恨》而亚《连昌》,不知诗之体统者也。“寂寞古行宫”二十字,足赅《连昌宫词》六百余字,尤为妙境。诗品至微之,犹非浪得名也。瞿宗吉谓:“《长恨歌》一百廿句,读者不厌其长,微之《行宫》诗才四句,读者不觉其短,文章之妙也。”以二诗并称,非知诗者。

  清代施补华《岘佣说诗》:香山《长恨歌》今古传诵,然语多失体。如“汉皇重色思倾国”,明明言唐,何必曰汉?“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期”,岂非讪谤君父?“孤灯挑尽未成眠”,又似寒士光景;南内凄凉,亦不至此。读《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诗,叙天宝事只数语,而无限凄凉,可悟《长恨歌》之繁冗。

  清代朱庭珍《筱园诗话》:至香山《长恨》《琵琶》二篇,亦一时风行,名满天下,至妓人能诵《长恨歌》,即增身价,到今脍炙人口。

  清代张祖廉《定盦先生年谱外纪》:先生谓《长恨歌》“回头一笑百媚生”,乃形容勾栏妓女之词,岂贵妃风度耶?白居易直千古恶诗之祖。

  近代王文濡《唐诗评注读本》:记事文之最上乘者,不著一句议论,而褒贬之意,自在言外,今观如此长歌,虽通体叙事,而读之便觉得美人情重江山轻,不啻为明皇一生写照,何等魄力?至于文字之哀艳动人,气度之从容不迫,声调之婀娜有致,尤令人百读不厌。

  近代高步瀛《唐宋诗举要》:结处戛然而止,不纠缠方士复命,上皇震悼不豫等事,笔力高人数倍。吴北江曰:“如此长篇,一气舒卷,时复风华掩映,非有绝世才力未易到也。”

  近代钱振锽《谪星说诗》:香山之诗,是也。其与元稹论文,不肯一句放过“讽刺”“比兴”字样,则非也。斤斤然病“余霞散成绮,澄江净如练”为无所讽,宜乎后之迂人亦议其《长恨歌》为无所规,议其忆妓诗多于忆民诗也。

  近代王国维《人间词话》:以《长恨歌》之壮采,而所隶之事,只“小玉双成”;才有余也。梅村歌行,则非隶事不办。白、吴优劣,即于此见。不独作诗为然,填词家亦不可不知也。

  近代刘铁冷《作诗百法》:此诗为唐白乐天居易所撰,时在长庆中,故名长庆体。此诗皆为七言绝诗。平声与仄声,间次而押,如初四句为押平声,次四句即押仄声,次四句又押平声,次四句又押仄声。盖每四句一转,每一转四句。凡押韵者三句也,例如第一、第二、第四句押韵,第三句必不押韵。如押平韵,除第一、第二、第四三句押韵外,第三句之收字为仄声。押仄韵,第三句之收字为平声。但古人亦有平转平,仄转仄者,此法必不可学。且工于长庆体之名人,每于第三第四句作对偶,故《长恨歌》中,如“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沉沉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往往而是。又每四句中之末一字或末二字,又下起句之一字或二字相连。如收韵末二字为“伤春”,则下句起二字亦用“伤春”二字。此虽非白居易所定,后人多有效之。

  近代蒋抱玄《民权素诗话·萱园诗话》:古诗尤贵章法,开合提顿,排奡摇曳,缺一不可,叙事之作尤要。香山之《长恨歌》,脍炙人口,千古传诵,其实不及《琵琶行》之结构有法。……《长恨歌》平铺直叙,从选妃起至寄钗止,无提振关束之笔,似嫌平衍。惟其遣词秀丽,情韵双绝,为一时传诵。所谓入时之眉样,非诗律之极轨也。此诗阅者往往滑口读过,特表而出之,敢以质诸博雅君子之论定焉。

  中国古典文学研究家陈寅恪《元白诗笺证稿》:自来文人作品,其最能为他人所欣赏,最能于世间流播者,未必即是其本身所最得意,最自负自夸者。若夫乐天之《长恨歌》,则据其自述之语,实系自许以为压卷之杰构,而亦为当时之人所极欣赏,且流播最广之作品。此无怪乎历千岁之久至于今日,仍熟诵于赤县神州及鸡林海外“王公妾妇、牛童马走之口”(元微之《白氏长庆集序》中语)也。……综括论之,《长恨歌》为具备众体体裁之唐代小说中歌诗部分,与《长恨歌传》为不可分离独立之作品。故必须合并读之,赏之,评之。明皇与杨妃之关系,虽为唐世文人公开共同习作诗文之题目,而增入汉武帝、李夫人故事,乃白、陈之所特创。诗句传文之佳胜,实职是之故。此论《长恨歌》者不可不知也。

  中国古典文学研究家俞平伯《〈长恨歌〉及〈长恨歌传〉的传疑》:若率意读之,《长恨歌》既已乏味,而《传》尤为蛇足。《歌》中平铺直叙,婉曲之思与凄艳之笔并少,视《琵琶行》《连昌宫词》且有逊色。至陈鸿作《传》,殆全与《歌》重复,似一言再言不嫌其多者然,其故殊难索解。夫以一代之名手抒写一代之剧迹,必有奇思壮采流布文坛,而今乃平庸拖沓如此,不称所期许,抑又何耶?

  中国古代文史学家程千帆《《长恨歌》与〈圆圆曲〉》:汉武、唐玄与夫李、杨二妃之事,其迹固同,而《歌》有“汉皇重色思倾国”之语,《传》有“如汉武帝李夫人”之文,尤为本证。诗中先出汉皇之重色,后叙道士之致魂,既免突兀,而长篇布署,亦用此以见照应。……《长恨歌》所用之事,初虽假作暗喻,然其后半则由典实之比拟,进而为故事之演化。故所作之描写与所暗用之典实,始近而终远。其结果挥空成有,乃变为全诗整个本事中之一部分。是因中有创也。

  现代学者、词学家夏承焘《读〈长恨歌〉——兼评陈寅恪教授之〈笺证〉》:《长恨歌》乃自来传诵最广之长篇纪事诗,亦乐天平生文事之极作,虽其自述尚有歉词,然百世公评有时反胜于作者寸心也。推其致盛之由,约有二事:其一,关于故事者。明皇、杨妃之一生,极人世荣华旖旎之享乐,复有一哀怨动人之结局,相形益彰,为我国最酣恣浪漫之情场故事。(《孔雀东南飞》但具其阴暗之一面,以此点言,美善犹憾。)其一,关于文术者。白氏以其轻扬流利之笔,写此缠绵哀怨之情,风华蕃艳之中,无一艰难奥涩之词,既能文情相生,又恰与一般绮年儿女之心口相应。集此二因,故流照艺林,光景常新。评家高论,即间有致不满之词者,如赵次公注杜诗,引苏子由语,以诗法繁简不同,谓此歌不如杜之《哀江头》。然一二学人老宿之偏见,不能夺千百载文家之深嗜也。  现代学者、文学研究家钱锺书《管锥编》:陈《传》“出天界没地府以求之不见”云云,白《歌》“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云云,囊括道士三奏,事既一时盛传,人所多言,我寡言之,诗文剪裁法耳。

  现代翻译家、文艺评论家傅雷《傅雷家书》:至于《长恨歌》,那气息的超脱,写情的不落凡俗,处处不脱帝皇的nobleness(雍容气派),更是千古奇笔。看的时候可以有几种不同的方法:一是分出段落看叙事的起伏转折;二是看情绪的忽悲忽喜,忽而沉潜,忽而飘逸;三是体会全诗音节与韵的变化。再从总的方面看,把悲剧送到仙界上去,更显得那段罗曼史的奇丽清新,而仍富于人间味(如太真对道士说的一番话)。还有白居易写动作的手腕也是了不起:“侍儿扶起娇无力”“君王掩面救不得”“九华帐里梦魂惊”几段,都是何等生动!“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写帝王逃难自有帝王气概。“翠华摇摇行复止”,又是多鲜明的图画!最后还有一点妙处:全诗写得如此婉转细腻,却仍不失其雍容华贵,没有半点纤巧之病(细腻与纤巧大不同)。明明是悲剧,而写得不过分的哭哭啼啼,多么中庸有度,这是浪漫底克兼有古典美的绝妙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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