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歌》王琦瑶的人物浅析

时间:2020-11-18 19:25:51 长恨歌 我要投稿

《长恨歌》王琦瑶的人物浅析

  在小说《长恨歌》中王琦瑶是重要线索人物,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下面是对王琦瑶的人物浅析!

  浅析王琦瑶——《长恨歌》

  1995年,王安忆的《长恨歌》在《钟山》上连载,年底出版了单行本,很快引起了评论界的注意,评论者认为王安忆的写作直接继承了由张爱玲所开启的“海派”文学传统。

  2000年,《长恨歌》获第五届“茅盾文学奖”,继而在一项以“三城记”(上海、香港与台北)来命名的出版计划中,王安忆又成为上海的代言人。这本写了一个好看的“上海故事”的《长恨歌》再次受到媒体与学界的垂青。人们不仅在小说中阅读这座城市,更是在想象和争论中中来阅读这部小说。

  然而令我感到惊讶的是,王安忆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她在《纪实与虚构》中开篇就说,她的家庭是迁居到上海的外来户,他们没有亲戚朋友,没有家族。这种“失根感”一直伴随着王安忆的创作历程,是她寻找种种可能的归宿的动力所在,所以促使她创作了《长恨歌》这部小说。在这部小说中,王安忆借一个女人王琦瑶的一生表现出自己对这座城市过去的怀旧,对自己精神的寻根。那么她到底是怎样刻画她眼中的王琦瑶的呢?本文将从王琦瑶的青年、中年、晚年三个方面来解读王琦瑶一生的长恨悲歌。

  一、泡沫般的青年时代

  少女阶段,本应是青春烂漫,少女怀春的,就如文中所说的那样提着花书包、哼着收音机里的四季歌、穿着阴丹士林蓝的旗袍、追随着时代的潮流、阅读报刊里的言情小说、给明星和作者写信、学习伤感主义,在书里夹落叶和在胭脂盒里藏死蝴蝶。王琦瑶的少女时代本应这样度过,但就像书里的外婆所想的那样:这孩子的头没有开好,开头错了,再拗过来,就难了。从她走进片厂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注定就不同了。她成为了画报中的女主角,她成为了上海小姐,因而结识了李主任。她被光环迷住了眼,她忘不了上流社会的繁华、锦衣玉食和华服美饰。所以在程先生和李主任之间,她毅然选择了有权有势的李主任。她用她年轻的身体换取了锦绣繁荣的物质生活。她从李主任中得到了爱丽丝公寓精致、无忧的生活,而李主任从她少女的温柔乡里得到了片刻的宁静。她从一个上海小姐成为了一个交际花。就像她对蒋丽莉说的“面子上做人”与“芯子里做人”的道理,“面子上做人”做的是体面,“芯子里做人”没有体面,没有名分,得到的却是实惠,既然“面子”与“芯子”难以兼得,何不丢下一边,要个满满的的半边。她选择了“芯子里做人”。这或许就是弄堂女儿的婚恋观,也是被利益介入后的爱情,世俗但实惠。

  然而随着李主任的坠机失事和时代的变迁,她以为的灿若星辰、繁花似锦的生活和归宿犹如透明而璀璨的泡沫般瞬间即逝。她来到了外婆家邬桥避难。她遇到了豆腐店的少年阿二。少年阿二的纯洁的爱恋无法挽回她回上海的心,它成为了她打发寂寞、聊以慰藉的调剂品。而少年阿二从她的身上看到了繁华似锦的上海,她激起了他去上海奋斗的决心甚至大过了对她的爱恋。可见少年阿二的纯洁爱情似乎也不是这么的纯洁,他只是渴望从她身上了解到上海,进而产生了爱恋之心。阿二的离去越发使王琦瑶无法再呆在邬桥,她要回上海。

  回到上海的她成为了一个以打针为生的普通平民,独居在平安里,可这样的角色转换和定位,始终无法让她从曾经的繁华和辉煌中清醒过来。严家师母、康明逊、萨沙这些散发着樟脑丸陈旧气息的“前朝遗民”,恰恰契合了王琦瑶怀念繁华过去的心理需求。他们一起缅怀殖民地时的“旧上海”,拒绝接受和融入新的社会环境。旧式家庭出身的毛毛娘舅康明逊深深吸引了王琦瑶,虽然曾经“妻不妻妾不妾”的身份与康明逊的“童年记忆创伤”不谋而合,但纵使王琦瑶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份爱情中,最终还是未能修成正果,仍是落得“妻不成妻,妾不成妾”的后果。王琦瑶在这份爱情中输的一塌糊涂,就如书中所说“他们没想到眼前的快乐其实是要以将来作抵押,将来又是要过去来作抵,人生真是连成一串的锁链,想独取一环谈何容易。”王琦瑶怀孕了,沦为未婚妈妈。为了给孩子一个生活,她用身体出卖了自己,把它嫁祸给萨沙,这个革命的混血儿,共产国际的产儿。她本以为一切都会好的,然而萨沙离开了。

  但上天是眷顾王琦瑶的,她与始终为她单身的程先生相遇了。“但她可以这么认为,退上一万步,最后还有个程先生,万事无成,最后也还有个程先生。”她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希望。他始终如一的无怨无悔、任劳任怨,就像王琦瑶妈妈说的:程先生要是孩子的爸爸就好了。可惜的是程先生始终是王琦瑶感情生活中的最后一个候补,板凳暖热了又凉,始终未能上场。

  二、多桀的中年时代

  当薇薇长大时,大上海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怀旧上海,新的服饰衣帽取代了旧的时尚。女儿薇薇的不懂事让王琦瑶吃尽了苦头。从薇薇懂得打扮、爱美开始,年轻漂亮的'妈妈和姿色平平的女儿之间暗自较劲、争奇斗艳、妒忌比试,没有硝烟的战争接连不断。王琦瑶的细致、敏感、婉约在薇薇的没心没肺里消磨得一干二净。薇薇只知道没有钱了来王琦瑶这里拿钱,却从来不问王琦瑶从哪得来的钱;薇薇结婚后,丈夫小林出国前,薇薇为了资助丈夫拿走了当年李主任买给王琦瑶的婚戒。在王琦瑶这里,薇薇从来都是予取予求。薇薇婚礼的热闹更加映衬出王琦瑶的可怜和孤寂。“灯光大明的时刻,王琦瑶是坐在暗处,几乎成了个隐身人,没人看见她。灯光聚集处,是另一个世界,咫尺天涯的。王琦瑶忽然想:今天她真不该跟着来的,来也是做看客,看的又是不想看的。她明知道照相馆这地方是骗人,却还是要上这骗局的当,几十年也不觉悟。那灯光骤地冥灭与骤地照耀,使她的心也是一明一暗。这灯光其实是她最熟悉的,此时却离她远去。她分明看见摄影师的嘴动着,却听不见一点声音,新人们的声音也听不见”。

  “想到即将来到的盛大场面,三个人竟都有些胆寒。新人是怯场,一生只一场的戏剧就要开幕,他们却发现还没准备充分,手足无措,台词都忘得差不多了。王琦瑶也是怯场,是做看客的准备没做好。这一幕幕的,尽是新花头,还有这最后最辉煌的一幕,要在她眼前演过去。现在,已经能看见酒家门前的灯光了,铺了一地,光里头空着,等着人去填充。汽车靠了边,有一些闲人站住了脚,等着看新人新事开场。王琦瑶先下车,再等那两人厂来。她拉住小林的手臂,让薇薇挽住,然后在身后暗暗一推。他们并肩走了过去,看那背影,可真是一对啊!”母女关系的淡漠和紧张,使得王琦瑶未从女儿身上获得任何来自于亲情的理解和温暖,最后,薇薇毫无留恋地丢下王琦瑶,去了美国。这种亲情的缺失,也可从王琦瑶和她的母亲之间可以看到。王琦瑶的母亲在小说里几乎是隐形的,王琦瑶长期住在同学蒋丽莉家中,选美、被人包养······在影响王琦瑶前半生的重要事件中,王琦瑶的母亲始终是隐形的、无语的,母亲的无语和纵容的态度,任由王琦瑶自己随意规划自己的人生。李主任的飞机失事,王琦瑶去邬桥避难,回上海独居,这期间王琦瑶的母亲始终没有出现过。

  虽然小说中未提王琦瑶与母亲及家里的关系怎样,但想来是不怎么样的。就好像《倾城之恋》里离婚后的白流苏受家族的排挤和歧视,要不然就是不愿承受周围熟人的流言飞语。母亲的不存在再一次为王琦瑶的犯错埋下了隐患。王琦瑶母亲的姗姗出场仅是在王琦瑶生产时,母亲马后炮的数落没有带来任何效果,甚至在与康明逊、王琦瑶的对峙中愤然离去,只留下了金锁片和包了两百块的红包。从此以后在没有出现过,只与王琦瑶相处了短短不足一个月的时间。

  三、凄凉的晚年时代

  人到中年时代的王琦瑶通过女儿认识了她的同学张永红,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极其仰慕王琦瑶。两个美丽的女人谈论服饰和潮流,建立了一段忘年的友谊,通过张永红认识了老克腊。老克腊对她的痴迷和对复古的喜欢,使两人之间展开了一段忘年之恋。可惜好景不长,这段忘年恋匆匆结束,压断了王琦瑶爱情的最后一根稻草。当五十多岁的王琦瑶容貌不再,想用保存一生的金条去挽留年轻的老克腊时,与其说是变态的欲望,不如说是对容颜老去,青春不在的恐惧,她想挽留的是那赖以为资本的美貌,但是,时间是无情的,最后,王琦瑶在时间的洪流里老去了。也是通过张永红,她认识了张永红的男朋友长脚,进而结束了她的一生。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我们目睹了时间对一个女人的残酷剥夺,“这时,他看见了王琦瑶的脸,多么丑陋和干枯啊!头发也是干的,发根是灰白,发梢却油黑油黑,看上去真滑稽”。可死亡唤醒的是沉睡的记忆,“在那最后一秒钟里,思绪迅速穿越时间隧道,眼前出现了四十年前的片厂”,恢复记忆的王琦瑶终于回到了故事的起点。她的一生是用力挣扎却最终失败的一生,她精明却又糊涂,脆弱又坚强。王琦瑶的一生以美和爱开头,最后却剩一个凄凉的结局。

  王琦瑶的一生表明了王琦瑶和她所代表着的中国女性的悲剧命运。从李主任和她最后一次见面失之交臂的感想道出了一切“他们其实是天涯同命人,虽是一个明白,一个不明白,可是明白与不明白都是无可奈何,都是随风而去,他们两个都是无依无托,自己靠自己,两个孤魂。他们像深秋天气里的落叶,北风卷着,偶尔碰一下,又各分东西”。

  王安忆认为:“上帝待女人似乎十分不公,给了女人比男人漫长的生命,却只给予更短促的青春;给了比男人长久的忍饥耐渴力,却只给更软弱的臂力;生命的发生本是由男女合成的,却必由女人担负艰苦的孕育和分娩;生命分明是吸吮女人的乳汁和鲜血长成,承继的却是男人的血缘和家族。在分派所有这一切之前,却只给女人一个卑微的出身——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

  在中国的旧上海,在那个特殊年代,世界的核心是男性,女性是边缘化的,女性只能依附男性,才能伫立于世界。男性是现实存在的人,而女性游离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缺少与这个世界的直接联系,仅仅通过男人与这个世界维系着流通的血脉,这就注定女性地位的卑微,在社会中处于弱势势力。因而王琦瑶在面对妻妾成群的李主任,她默默地甚至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在男性的强势地位下,她认为对李主任连赌气都是不能的,“赌气是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能拿来去对李主任呢?和李主任赌气,输的一定是自己”。

  她从不过问李主任的家事和公事,她像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一样,一个人独自呆在公寓里,一天又一天,年复一年等着李主任的到来和临幸。这就像封建时代的妇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样,毫无区别。同样的,在面对和康明逊所怀的私生女问题上,她为了保全康明逊而牺牲自己,独自承担社会和生活的压力,而留给康明逊正常的生活等等。

  尽管如此,王琦瑶经历的男人也只是她生命中的匆匆过客,日子还是要靠王琦瑶自己过下去的,谁也不能拯救她,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做自己的救世英雄。她独自抚养大了她的女儿薇薇,并把她嫁了出去,虽然两人之间的感情轻如薄纸,岌岌可危。“人都只有一生,谁是该为谁垫底的呢?”王琦瑶利用了男人,帮助了男人,解脱了男人。从男性角度来讲,王琦瑶不是英雄,但是她是生活中的英雄。因为在平凡的生活中,一些男人,传统意义上的英雄也挡不住无常世事的洗礼,被风浪淘尽摧毁,而王琦瑶则在生活的细末琐事中处理得井井有条,就拿她每周宴请严师母,康明逊等人来说,她每次都能拿出不同的甜点菜肴来招待他们,并获得众人的一致赞同。她是爱情的失败者,但她是生活中的强者,起码在对待生活上她是保持乐观态度的。这或许就是上海女人的小资情调,不管生活多忙碌多糟糕,她们总能不紧不慢地处理好,甚至生出乐趣。

  除却以上因素之外,她的女性朋友也在在她的悲剧人生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学生时代的吴佩珍,带领她参观片厂,以及后来引发的片厂试镜,点燃了王琦瑶内心的成名梦和虚华梦,成为王琦瑶一生悲歌的伊始。工厂主家的大小姐蒋丽莉,连同她的母亲还有程先生一起,一手策划了王琦瑶参加上海小姐的选美大赛。倘若没有蒋丽莉家的财大势大,以王琦瑶的家境是断不可能让她迈上选美的舞台的。见识了、领略了名利场的奢华的背后的王琦瑶不再安心过平民的生活,选美大赛的经历,让她深刻认识到,女人姣好的身体是最大的资本。

  这种错误的认识直接导致她后来主动选择做李主任的情人,用自己的身体求得“终身受益”的安慰。后来独居在平安里认识了严师母,严师母介绍她认识了康明逊,但一旦发现王琦瑶与她的表弟有染,就千方百计地阻止他们,说“康明逊不知你是谁,你也不知道你是谁?”认为王琦瑶与她交往是利用了她,从此与王琦瑶疏远,全然忘记了自己当初如何乐不思蜀,朋友之情丧失殆尽。而康明逊让她成为了未婚妈妈,受尽流言蜚语。女儿的同学张永红和她是忘年之交,让她认识了老克腊和她男友长脚。前者和她来了段忘年恋,后者却终结了她的一生。

  由此看来,朋友们惹的祸还真不少,然而,这些都是王琦瑶的外在因素,,起主导作用的内在因素还是她错误的人生观和爱情观。爱情婚姻的悲剧、亲情的缺失、友情的淡漠、晚年的凄凉勾画了王琦瑶一生的长恨悲歌。红颜巧笑美目盼,沉醉虚华浮云梦,只怨生却百姓家,一生长恨奈何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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