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沈从文《边城》的叙事魅力

时间:2020-09-12 17:09:10 边城 我要投稿

论沈从文《边城》的叙事魅力

  沈从文小说独具地方特色。他的题材、人物、自然景色、风土人情、语言,无不涂上“湘西”的标记。题材是湘西社会日常生活中摄取的;人物是湘西农村的“愚夫俗子”,一批土生土生的“乡下人”;景色更是湘西山山水水迷人的美景。下面小编给大家带来论沈从文《边城》的叙事魅力。希望能够帮到大家。

论沈从文《边城》的叙事魅力

  论沈从文《边城》的叙事魅力

  内容摘要:该文探讨了沈从文在创作《边城》中所精心设置的各种叙事元素,包括设置叙事空间和控制叙述时间。笔者认为,作者博采传统与现代叙事艺术手法之长,创建出独特的小说文本,让我们在新旧湘西社会的日常生活形态中,体悟出《边城》理想与现实的悲剧色彩。

  关键词:沈从文 《边城》 叙事空间 叙述时间 悲剧色彩

  《边城》是沈从文创作中的分水岭。《边城》之前,是一系列气象奇妙之作,文体多变,题材多样,水准参差。在《边城》中,沈从文的叙事艺术达到了一个全新的语言境界。《边城》是沈从文的代表作,在表明沈从文小说的叙事特色方面颇具说服力。

  一.叙事空间的设置

  1.利用叙事空间来衬托作品理想与现实的悲剧色彩

  《边城》一开始就为读者描述了一幅祥和平静的乡村生活情景,把人带入了令人神往的“世外桃源”。沈从文凭藉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和丰富的生活体验,以湘西边城特有的各种意象营造出文本的意境:如文中的山城、白塔、渡船、码头构成了湘西边地独有的风景画,给人审美感受与风景的意象美。可作者远不是想给我们描绘一幅自然和人文的景观,清新的文字背后,可以看到作者要反映的深刻的社会问题。沈先生自己也说:“你们能欣赏我故事的清新,照例那故事背后蕴藏的热情却忽略了;你们能欣赏我文字的朴实,照例那作品背后的隐伏的悲痛也忽略了”。[1]这说明作品对看似平和的生活的充分描绘,实则是为展示这种生活下的矛盾和冲突服务的,或者说是一种美丽的乡村风光、淳朴的风土人情与现实不幸的比照,一片祥和之中引出淡淡的忧愁和无可回避的凄凉。

  自然环境的描写是作者用来表达理想和现实冲突的手段,自然景物有其深刻的象征含义。《边城》作品里的水不仅美,更有丰富的象征含义。有人分析了河水的象征含义[2]:一方面是破坏和死亡,这可从翠翠母亲喝河水而死及老船夫死时河水暴涨体现出来;另一方面是调和和生命,这可以体现在依山靠水的当地人的平静生活中,尤其是老船夫和翠翠每日与水为伴的美好生活中。另外,水也可象征寂寞和孤独,水不停地流走,带走了深爱着翠翠的爷爷,也带走了她的爱人――傩送二老,而只留下翠翠一人在水边孤独寂寞的等待爱人的归来。白塔也有深刻的象征意义,作品一开始对白塔的描写,可看作是河边人民美好生活的象征;然而白塔最后在那个风雨交加之夜的倒掉,也象征着美好理想的破灭。老船夫为翠翠的幸福费尽心力,仿佛是在为她建造一座幸福的“白塔”,每做一件事都像是在为白塔添加一层,然而终因重重误会而毁灭,河边的白塔是真的倒掉了,幸福的“白塔”也随着老船夫的离去而消失了。这一前一后两者的对比,充分显现了理想和现实的冲突,而这种冲突最终以象征“理想”的白塔的倒掉为结局,也表示着作品的悲剧立场。

  2.利用叙事空间来铺摆故事情节

  由于五四及革命,激烈尖锐的社会矛盾集中表现在城市之中,而沈从文却选择了田园牧歌式的“乡村乌托邦”来对抗“城市梦魇”。在《边城》中,“湘西乡村世界”成为《边城》的叙事空间是以背景形式出现的。沈先生在《长河题记》中说:“一九三四年的冬天,我因事从北平回湘西,由沅水坐船上行、转到家乡凤凰县。去乡已十八年,一入辰河流域,什么都不同了。表面上看来,事事物物自然都有了极大进步,试仔细注意注意,便见出在变化中的堕落趋势。最明显的是,即农村社会所保有的那点正直朴素人情美,几乎快要消失无余,代替而来的却是近二十年实际社会培养成功的一种惟实惟利的人生观。”从团总碾房(象征金钱财富)对爱情的争夺,顺顺对二老的逼迫,吊脚楼上风尘女子陪客,中寨人用心险恶,龙舟赛上观赛者势利的.谈话,都可看到古朴人性正被腐蚀,理想在慢慢消失。这一切,为命运冲突提供了社会背景。在《边城》中,小河、吊脚楼、端午龙舟赛、河边水车、碾房、渡口、夜半歌声……曾经令人神往,引起无限遐思的地方、风俗成为了故事情节铺排的空间。如翠翠初见船总家的二老,是在两年前的五月端阳看龙船;又加团总将一座新碾坊作为女儿的陪嫁;再如男女订亲,有“走车路”和“走马路”的说法;还如两兄弟月夜里同到碧溪去唱歌等,这些都成为了故事的情节。沈从文凭藉对现实的敏感,以湘西边城特有的各种意象营造出文本的意境,对人生的洞见都在也这个崭新的结构中得到包容与释放,获得最大限度的表达自由,让理想与现实交会碰撞出时代的悲剧色彩。

  二.叙事时间的巧妙控制

  1.以叙述的高频率展现人物的悲剧命运

  按照热奈特的观点,“叙事是一组有两个时间的序列:被讲述的故事的时间和叙事的时间。在两者的关系中分为时序、时距、频率”。笔者就《边城》中写翠翠父母的频率进行了梳理,结果在21章的文本中,仅有6处提到翠翠父母(或一方),分别是第1、7、11、12、13、21章,字数约600左右,仅占全文的 1%左右,但却分布在故事的开头、高潮、结尾各部分,可以说,“从头到尾,翠翠父母的故事都像影子一样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3]可见,翠翠父母的故事是《边城》叙事中必不可少的环节,字数不多,频率却相当高。它在整个文本叙事中所起的作用也是独特而无可替代的,既交代了故事人物的身份、推动了情节的发展,同时也展现了母女两代人的悲剧。

  文章开头不久便以寥寥数语概括了翠翠父母从相识、相爱到殉情的整个故事,起到介绍故事背景的作用,使文本开头直接渲染出一种悲恸哀婉的气氛。“翠翠的母亲死了,十五年来,抚育孩子是船夫忠实的生存下去的人生意义,看着孩子的长成似乎欣慰。当一个孩子如此强烈的成为他人生的全部意义是往往会预示着什么。”这段叙述似乎没有什么,但却笼罩了翠翠的一生。接着孩子长得越来越象母亲了,“乖得让人怜爱,也懂得使家中的长辈快乐”,这使得老船夫有了些担心,“他口中不怨天,但心里不能完全同意这中不幸的安排”,当他看出孩子的心事时他急于从女儿失败的经验中吸取教训,要替翠翠安排“每一只船总要有个码头,每一只雀儿得有个窠”。悲剧在安排之中潜滋暗长,可在充满爱情幻想的憧憬中翠翠退却了,老船夫又再次感觉到母女两有共同的命运,为避免悲剧的发生,老船夫试探性以母亲的性格鼓励开导孩子,又将母亲的浪漫爱情与爱唱歌告诉了孩子,这以后因歌而发生的误会以及产生的悲剧就这样通过这件高频率的叙事不幸成为翠翠命运的畿语。这几次断断续续的补叙既交代了翠翠母亲的悲剧,又在无形中预示并促成了翠翠命运的悲剧。

  2.以述本的时序变化展现祖孙三人的悲剧

  研究叙事的时间顺序,用热奈特的话说:“就是对照事件或时间段在叙述话语中的排列顺序和这些事件或时间段在故事中的接续顺序,即叙事时序和故事时序。故事时序固定不变,叙事时序可变化不定。”纵观文本,有两条时间之河:一条是依循自然世界中最寻常的规律,以顺序的形式呈现的显性时间,即翠翠的成长与爷爷的老去,其中4、5节补叙前年、去年端午翠翠分别认识二佬和大佬。第7节用倒叙写祖父与翠翠在端午节前三天的对话。时间的自然相续,合成翠翠美丽而忧愁的爱情故事。另一条是祖父与杨马兵的忧伤回忆,以补叙的形式呈现的隐性时间,写翠翠母亲的爱情悲剧。作者穿梭于故事时间与叙事时间之间,以现代体验与过去对话,抒写关于过去的“记忆”。同时也在叙述中造就了第三个人物――老船夫理想与现实的冲突:船夫女儿因爱而死。死亡的阴影一直就这么远远地挡着他的眼睛,逼迫得他急于要在自己死前为孙女安排好一切。但老人的痛苦还不止于此,更重要也更致命的是,在他内心还有着比翠翠的自然生命更强烈的另一种脾性,即执著并忠实于某种愿望,费尽了心思要想探究它,安排它,即使结局渺不可期――这便是从女儿身上得出的“理想”。可“一切有个命”,翠翠的爱情不过是个幻影,祖父想来成全她,自然更是一场梦罢了。而他为人的质朴与世故,淳厚与精明,率真与老练,周全与暧昧,种种因素纠结在一处,反使得自己一步步陷入窘境,现实的事情也在无可奈何中变得越来越别扭,事与愿违本在预料中。沈从文说,“睁着眼睛时,他做的梦比那个外孙女翠翠便更荒唐更寥阔”。直到最后这样的理想也没有实现。

  在这里笔者仅从设置叙事空间和控制叙事时间来欣赏《边城》作品中展现的理想与现实的悲剧色彩,这正体现了沈从文是一个有深厚功力的结构文本大家。

  注释:

  [1]热拉尔热奈特.叙事话语新叙事话语[M].王文融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

  [2]安承雄.《边城》里河水的象征意义[J].中国文学研究, 2000(1).

  [3]钱谷融.中国现当代文学作品选[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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