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杂文随笔

时间:2021-07-03 19:08:58 随笔 我要投稿

一条鱼杂文随笔

  这是很久很久的往事了。

一条鱼杂文随笔

  那一年的8月,我大约6岁大点,正在念小学一年级。

  那一天早上,母亲送我到10公里外的二爸家。

  头天晚上,下了一夜的暴雨,到凌晨6点左右,暴雨才逐渐小起来。早上7点,我和母亲从离县城5公里的邓双镇中心小学出发,到县城时,雨基本上停下来。但天空上仍是乌云阵阵,凉风习习,零星小雨还时不时将油布雨伞打得滴滴作响。

  县城外,柏油路面被暴雨冲刷的干净光亮。路两边,到处是七零八落的梧桐树叶。路边沟渠,水流湍急,裹卷着一些枯枝残叶,匆匆向岷江奔去。

  母亲在我前面走,一路默默无语。我穿着短裤,手提布鞋,打着赤脚跟在她后面。

  赤脚走在被雨水冲得干干净净、光光滑滑、湿湿漉漉柏油路上,我感觉开心极了。遇见柏油路上凹处清亮的积水,我还欢快地用脚去踩一踩,然后又飞快地追上母亲。

  走了一段路,突然,听见母亲兴奋的叫起来:魚!宁儿,快看,这里躺着这么大条活魚!

  我赶紧走到母亲身边,往她手指着的地方一看,果然一条又大又肥的鲤鱼,鼓着亮晶晶的双眼,在靠小沟边的柏油路上扑楞楞翻腾。

  母亲轻轻走到鲤鱼身边蹲下,用极快的动作按住它,同时,要我把鞋子和雨伞放下,把她包里的手绢拿给她。

  我没想到,平时斯斯文文当教师的母亲,此刻动作是那么敏捷,瞬间就用手绢将鱼包紧打了个结,将它提溜起来。

  母亲看着手上提着的鱼,笑嘻嘻的对我说:宁儿,这条鱼起码两斤多,我正愁没有礼物送给你二爸,没想到暴雨帮了妈妈个大忙。

  我看着母亲的笑容,感觉母亲心情好像好了不少。

  但是,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条鱼有问题,绝对不能要。

  于是,我对母亲说:妈妈,这条魚我们不能要。

  母亲不解的问:为啥不能要?

  我着急的说:这条鱼是鬼变的。

  母亲说:啥子鬼变的,不要打胡乱说。

  我振振有词对母亲说:鱼都在河里游,它不是鬼,怎么会在柏油路上?

  母亲说:昨天下了一晚上的暴雨,这条鱼可能是被上游暴涨的河水冲到路边水沟中,然后又被冲上柏油路上,被搁浅了。怎么会是鬼变的呢?不要信神信鬼的!

  母亲说完,生气的快步往前走。

  我追上去,拽着母亲的衣角,边走边说:它是鬼变的,您把它放了吧,放了吧。

  母亲见我如此固执,便停下脚步,耐心地对我说:宁儿,我先要严肃的批评你,相信封建迷信是错误的。然后我还要告诉你,这条鱼对于我们家的重要性。今天为什么妈妈要送你到二爸家,那是为了节省你一个人近半个月的口粮。节省下来的口粮,可以还给上个月借给我们的罗大娘。

  母亲蹲下身子,眼睛湿湿的.说对我说:你外婆瘫痪在床,你爸爸又被送去监督改造,你们三姐弟和外婆全靠妈妈教书这点工资来艰难维持生活。你二爸为了帮我们,才让我送你到他家过两个星期。为什么妈妈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那是因为妈妈只带了一点点钱,这点钱如果在县城给外婆买了药,那么就没有钱给你二爸买礼物,所以心里既矛盾又难受。仅管二爸嘱咐妈妈不要带任何东西,但妈妈也要表达一下谢意才行。有这条大鱼,不正好是对二爸的感谢吗?

  母亲说这话时几度哽咽。我也听得十分难受,眼晴也湿了。

  但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条躺在柏油路上的大鱼是不祥之物。

  我哭着对母亲说:妈妈,我知道家里穷。但这条鱼肯定是鬼变的。放了这条鱼吧,放了吧,您把它放了吧。

  母亲再次生气了,没有理会我,继续抬脚往前走。

  我紧紧跟在母亲后面,仍然不停的哭喊着:它是鬼变的,您把它放了吧,放了吧。我回家把捡的牙膏皮卖了,给外婆买药。

  母亲看着我如此执着,叹了口气:,行,放吧,你去放吧。

  我擦掉脸上的泪花,从母亲手中接过这条大鱼,赶紧将它放到马路边沟渠里,看到它迅速游走后,心里才完全踏实下来。

  到了二爸家,母亲谈起这件事,二爸说我简直太憨厚、太老实了。同时,也笑母亲居然让我把这么大一条鱼给放了。

  而母亲摸着我的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作解释。

  多年以后,我长大成人,懂事了。回想起这条鱼的故事,我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我当时为什么看见这条鱼就固执的认为是鬼变的

  这是那个特殊时代给我们这代人造成的特殊影响。

  当时那个年代文化生话极其贫乏。很多晚上,与我差不多大小的娃娃,就围在昏暗的电灯杆下,听大娃娃讲神仙与鬼怪的故事。这是我们业余文化生活中的重要内容之一。

  可供我们少年儿童读的图书中,就有不少神仙鬼怪,变来变去相互打斗的绘画和文字。

  因此,看见本应该在水中的大鱼活鲜鲜躺在马路上,自然联想到鬼怪之类的事情。

  第二、母亲为什么最终让我放了这条鱼

  母亲是教师,作为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她绝对不相信鬼神一说。也绝对不会相信这条鱼是鬼变的。之所以最后让我放了这条鱼,完全是心疼我。

  因为她见我如此执着求她,而求她的这副稚嫩的脸上写满着对这条鱼的惊恐。她不能因为这条鱼让她的年少的儿子心灵受到伤害,更不能让儿子觉得妈妈完全不顾他的感受而心生艾怨。

  至于这条鱼是不是鬼变的,儿子大了,自然会明白。

  转眼40年过去了,母亲也病逝了。

  再回首时,我已不会单纯的想,如果不放掉这条大鱼,贫穷的家里该节约多少钱;

  或者,如果将这条鱼熬些汤给严重缺营养的外婆喝有多么的好;

  或者,补一补母亲赢弱的身子,有多么的重要。

  我想得更多的,是母亲的爱,那种对子女真心似洁雪,感情如深潭般的爱。

  一条鱼,曾经引发我多少次的回忆,以及回忆中对母亲满满的怀念。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再"。

  唯有,母亲秀丽的脸庞,清瘦的身材,一直在我心中鲜活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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